空间的撕扯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窒息的灼热和沉重的坠落感。林凡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头,在空中翻滚着,狠狠砸向地面。
“砰!”
剧烈的冲击让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背过气去。身下是松软而滚烫的沙土,巨大的惯性让他又向前翻滚了好几米才停下来,激起一片呛人的烟尘。
全身的伤口在这一刻集体发出了抗议的嘶鸣,尤其是右肩和左臂,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再次刺入,痛得他蜷缩起来,发出压抑的呻吟。喉咙里干渴得如同沙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和浓重的铁锈、尘埃味道。
他艰难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疼痛,只剩下深深的震撼与茫然。
天空是病态的昏黄色,如同被某种巨大的污染源长久浸染,看不到太阳,只有一片均匀的、令人压抑的暗沉天光。大地是望不到边际的戈壁与荒漠,点缀着扭曲、焦黑的金属残骸和风化的巨石。远处,一些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建筑骨架如同巨兽的骸骨,沉默地刺破昏黄的天幕,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辐射尘的微弱刺鼻感、金属氧化后的腥锈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万物衰败后沉淀下来的腐朽气息。
这里绝不是地球!至少,不是他认知中的那个地球!
【传送完成。当前坐标:编号K-7废土界域(高辐射,低活性,文明等级:衰退期)。系统能量剩余:1%。进入最低功耗维持模式,基础侦测及生存辅助功能受限。】
系统的提示音微弱得如同幻觉,带来的信息却让林凡的心沉入了谷底。
废土?高辐射?文明衰退?系统能量耗尽?
他挣扎着坐起身,检查自己的身体。伤势依旧严重,失血和感染让他的状态极差。脑海中的阴影污染在穿越的剧烈扰动后似乎暂时蛰伏,但那种冰冷的附着感依然存在。噬界之核在掌心沉寂,没有任何反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肮脏的衣物,在这片废土上,倒是毫不违和。
现在怎么办?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身处一个充满未知辐射和危险的陌生世界,系统几乎瘫痪,自身重伤濒死……这简直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而且这个虎穴看起来更加绝望。
求生的本能强迫他冷静下来。他必须立刻找到水源,处理伤势,并评估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
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远处那几个巨大的建筑残骸上。有建筑残骸,意味着那里可能曾经是聚居点,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或者……至少能提供一个相对隐蔽的藏身之所。
他拄着一根从旁边捡来的、锈蚀扭曲的金属管作为拐杖,一步一瘸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脚下的沙土松软滚烫,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昏黄的天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更显孤独与凄凉。
走了不知多久,就在他感觉喉咙快要冒烟,视线开始模糊时,前方一片半塌的混凝土墙体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的声响!
有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凡瞬间警惕起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到墙边,探头望去。
只见在残垣断壁的阴影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似乎在费力地拆卸一具不知名机械残骸上的零件。那人穿着一身打满补丁、沾满油污的土黄色防护服,头上戴着同样破旧的风镜和防尘面巾,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形判断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她身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用各种兽皮和布料拼接成的背包,以及一把看起来颇有分量的、焊接着锯齿的金属扳手。
拾荒者?
林凡心中稍定,至少看起来是“人类”,而且似乎没有敌意。
他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求助,或许是脚步声,或许是喘息声,惊动了那个少女。
她猛地回过头,风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隼,瞬间就锁定了躲在墙角的林凡!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在回头的同一时间,那把沉重的锯齿扳手就已经被她紧紧握在手中,身体微微弓起,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谁?!”一个清脆却带着冰冷警惕的声音从面巾下传出。
林凡被她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一阵龇牙咧嘴),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别……别动手!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迷路了,需要帮助……”
少女没有放松警惕,风镜后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林凡,尤其是在他满身的血污和狰狞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依旧是审视和怀疑。
“迷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这片‘锈蚀平原’可不是迷路该来的地方。你从哪里来?‘铁堡’?还是‘遗忘峡谷’?你的防护服呢?”
铁堡?遗忘峡谷?林凡一个词都听不懂。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我从很远的地方来,遇到了袭击……我的东西都丢了……”他指了指自己破烂的衣服和伤口,“我需要水,还有……处理伤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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