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金属摩擦的异响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林凡刚刚获得的一丝安全感。他猛地从地上弹起(这个动作牵动了全身伤口,让他痛得几乎咬碎牙齿),身体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厂房更深处,那片被更多阴影笼罩的区域。
声音没有再响起。死寂重新笼罩了废弃的厂房,只有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是风?是老鼠?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敢大意。左掌心的噬界之核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那温润的饱胀感中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预警般的悸动。刚刚激活的【能量引导】能力虽然效率低下,但也让他对能量的感知敏锐了一点点。他隐约感觉到,在厂房深处,似乎存在着某种非常微弱、但性质与“影尘”类似的能量残留。
这里并不简单。
他必须弄清楚。否则,这个所谓的“安全屋”可能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开始小心翼翼地向着厂房深处挪动。他放弃了那根显眼的断棍,赤手空拳,每一步都落在厚厚的灰尘上,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空气中那股铁锈和机油的味道逐渐被一种更陈旧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着尘埃的气息取代。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散落的、非工业用途的物品:破碎的玻璃器皿、滚落在地的、早已干涸的笔,甚至还有几页泛黄、字迹模糊的纸张。
林凡捡起一页纸,借着从破窗透入的微光,勉强辨认出上面的内容。是一些零散的数据记录和化学分子式,旁边有手写的标注:“样本7号,活性衰减……”、“神经毒性测试……”、“抑制效果不理想……”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实验室的记录?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个隐藏在废弃厂房里的实验室?研究什么?难道和“影尘”有关?
他继续前进,来到了厂房最尽头。这里有一扇厚重的、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金属门,门上没有窗户,只有一个老式的机械密码锁,但门轴处有明显的撬痕,门虚掩着,留下一条黑暗的缝隙。那股类似福尔马林和尘埃的陈旧气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就是这里了。
林凡的心跳更快了。他轻轻推开金属门,一股更浓重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甜腥味。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小型实验室。墙壁贴着白色的瓷砖(大多已经发黄剥落),靠墙放着几个锈蚀的铁柜和一张布满污渍的实验台。台子上散落着更多的破碎器皿、一些生锈的手术器械,以及几个打翻的、内容物早已干涸成黑色硬块的培养皿。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一个类似透明隔离舱的破碎残骸。舱体由某种高强度玻璃制成,但现在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其中一个角完全碎裂,露出里面焦黑的内壁和几根断裂的、连接着传感器的线缆。
这里显然发生过什么意外。
林凡的目光扫过实验台,落在了一个半开的抽屉里。里面有一本厚重的、皮质封面的工作日志,封面同样积满了灰尘。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日志,吹开灰尘。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他翻开第一页,扉页上用钢笔写着一行字:
“影尘项目 – 观测站 Gamma – 首席研究员:埃文斯”
埃文斯?外国人?观测站 Gamma?林凡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感觉自己可能触碰到了某个巨大秘密的边缘。
他迫不及待地翻看下去。日志的前半部分记录着常规的实验数据,包括对所谓“影尘”样本的物理性质分析、能量波动测量,以及尝试用各种已知手段(声波、电磁波、化学试剂)进行抑制或消除的实验,结果大多失败。
但随着阅读的深入,日志的语气逐渐发生了变化,从严谨的科学记录,开始夹杂着困惑、不安,乃至……恐惧。
“……样本表现出诡异的‘拟态’初级特征,并非模仿形态,而是模仿能量签名……这超出了现有物理学的理解范畴。”
“……尝试与‘信标’(注:指林凡手中的凭证?)进行共鸣实验失败,能量排斥反应剧烈,险些造成 containment breach(遏制失效)。”
“……安保人员报告出现幻听和短暂失忆现象,心理评估显示受到未知信息污染……我开始怀疑这项研究的风险……”
“……上级命令加快研究进度,要求寻找‘载体’可能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清理者’来过,带走了所有原始数据和大部分样本……他们警告我不要深究……但我不能……”
“……最后的记录,隔离舱活性急剧攀升!它不是在衰减,它是在……进化?!警报——!”
日志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页被某种粘稠的、暗褐色的液体浸透,字迹模糊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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