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驱散了夜的浓墨,却驱不散笼罩在哨所上下的凝重气氛。
林凡一夜未眠。右臂经脉的灼痛如同附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闷痛。但比身体创伤更让他心悸的,是昨夜那诡异生物冰冷的凝视和毫不掩饰的杀意。那东西,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楼下传来压低的交谈声,是刘师兄和王铮。
“……警讯符已发出,但宗门回讯需时间。西边的邪气痕迹到了黑风涧附近就消失了,那里地势复杂,煞气弥漫,不好追踪。”王铮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挫败。 “黑风涧……”刘师兄沉吟着,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那地方邪门得很,常年瘴气笼罩,据说深处连接着某处古战场废墟,怨灵煞兽层出不穷。寻常邪物绝不会轻易靠近那里……此事越发蹊跷了。” “师兄,那袭击者的来历……” “爪带死煞,形如鬼魅,能瞒过我等感知潜入……像极了典籍中记载的‘煞尸’!但煞尸无智,只凭本能吞噬生灵煞气,昨夜那东西……目的性太强了。”刘师兄的声音充满了疑虑,“而且,它为何偏偏袭击一个凡人?” 两人沉默了片刻。 “或许……与他那奇怪的雷击旧伤有关?”王铮猜测道,“煞尸喜阴厌阳,畏惧雷霆。可能他旧伤中残留的雷煞之气,吸引了那东西?” “有可能。”刘师兄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巧合。当务之急是加强戒备,等宗门派人前来调查。至于那林凡……” 他的声音顿了顿:“他伤势不轻,今日无法送他出山了。让他再多留一日,也好……或许宗门来的师叔能看出他那旧伤的端倪。”
林凡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煞尸?古战场废墟?他的心跳再次加速。事情果然朝着更复杂、更危险的方向发展了。青岚宗高层即将介入,这对他而言,福祸难料。
这时,他听到刘师兄似乎走到了放着那截金属条的桌子旁。
“咦?”刘师兄发出一声轻咦,“这残片……昨夜似乎还没有这么……亮?”
林凡的心猛地一提!
“亮?”王铮也走了过去,“师兄这么一说,好像是的。这锈迹下的纹路,似乎清晰了一点?奇怪,昨天看还是死气沉沉的。”
“莫非……与昨夜邪物袭击有关?邪气刺激了其中残留的灵性?”刘师兄猜测着,拿起那截金属条,仔细端详,“这纹路……确实比昨日看来更显古意,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
林凡在楼上屏住呼吸,右手掌心的烙印似乎也因为楼下那截同源金属的被关注而隐隐发热。他清晰地感觉到,那金属条与自己烙印之间的联系,因为某种未知原因(或许是昨夜的能量爆发?)变得更加明显了!
绝不能让他们深入研究下去!
林凡脑中飞快思索,忽然灵机一动,他故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身体在床上不安地扭动,碰倒了床边的一个瓦罐。
“哐当!”瓦罐落地的碎裂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楼下的交谈立刻停止。
“醒了?”刘师兄放下金属条,和王铮对视一眼,快步走上楼来。
看到屋内依旧狼藉,以及林凡惨白痛苦的脸孔,刘师兄眉头紧锁:“感觉如何?”
“疼……全身都疼……仙师……那妖怪……”林凡声音虚弱,眼神涣散,充满了恐惧。
“邪物已退,你暂无性命之忧。”刘师兄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尤其是右臂的烙印,“你这旧伤……昨夜是如何激发雷电的,可还有印象?”他看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紧紧盯着林凡的反应。
林凡露出竭力回忆却又痛苦不堪的表情:“小的……小的当时吓傻了……只觉得那爪子抓过来,右手旧伤疤像被火烧一样疼……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就这样了……”他将一切推给极限恐惧下的身体本能反应。
刘师兄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没看出什么破绽,便不再追问,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绿色药丸:“服下此药,可缓解疼痛,稳固气血。你好生休息,莫要再出房门。”
“多谢仙师……”林凡连忙道谢,接过药丸服下。一股温和的暖流顿时在体内化开,稍微缓解了剧痛。
刘师兄和王铮又交代了几句,便下楼去了,似乎暂时将金属条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林凡暗暗松了口气,危机暂时缓解。但他知道,那金属条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服下药丸后,他感到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是赵明河,端着一碗药汁和食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关切和后怕:“林兄弟,你没事吧?吓死俺了!听说昨晚有煞尸摸上来袭击你?”
林凡勉强坐起身,苦笑着点点头。
“俺的天爷!你真是……运气也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赵明河把食物放下,心有余悸,“先是石牙獾,又是煞尸……不过你能活下来真是命大!听说你那旧伤疤又救了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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