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漫天手腕一翻,碧落剑斜指地面,剑尖吞吐着若有若无的寒芒。
她目光冷冽地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再让我知晓你们仗着人多,欺凌这对无力反抗的父女,或是其他老实之人……”
她顿了顿,剑尖轻点地面,一道细微的裂痕瞬间蔓延出去数尺。
“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她语气平淡,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具威慑力。
“现在,滚。”
一个“滚”字,如同赦令。村民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头也不敢回地瞬间作鸟兽散,逃回村子里,紧紧关上了门窗,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身首异处。
转眼间,喧闹的村口只剩下霓漫天,以及惊魂未定、相互搀扶的花千骨父女。
花秀才看着眼前这个救了他们父女的小姑娘,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震撼。
他虽是一介书生,也知修士之能。
他拉着女儿,郑重地向着霓漫天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哽咽:
“恩公!多谢恩公仗义出手,救下小女!花某……花某感激不尽!”
他知道,刚才若非霓漫天,他们父女今日恐怕难逃一顿毒打,甚至更糟。
花千骨也怯生生地从父亲身后探出头,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对霓漫天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她小声嗫嚅道:“谢谢……谢谢姐姐。”
霓漫天收剑入鞘,脸上那层寒意褪去,露出一丝符合她外貌年纪的、略显清淡的笑容。
她扶起花秀才,目光落在花千骨身上:
“路见不平而已,不必多礼。我叫霓漫天。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花秀才面露苦涩,摇了摇头:
“莲花村是回不去了。我们父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寻个无人之处,勉强安身吧。”
看着这对父女茫然无助的模样,又想到自己也需要在此暂住,等待可能与白子画的“偶遇”,并观察花千骨的心性,霓漫天心中有了计较。
“这附近我看着还算清静。”
她指了指村外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小片平坦之地。
“我在游历途中,也需要个落脚点休整几日。若是你们不介意,我们可在那里结邻而居,彼此也算有个照应。有我在,料想那些村民也不敢再来骚扰。”
花秀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正愁无处可去,若有这位小仙师同行庇护,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他连忙再次躬身:“这……这如何敢当?恩公大恩,花某无以为报……”
“举手之劳。”
霓漫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客套,“走吧,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她率先向着选定的地点走去,花千骨紧紧拉着父亲的衣角,看着霓漫天娇小却挺直的背影,那双原本充满惶恐的大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
这个突然出现,像仙女一样厉害又好看的姐姐,救了她和爹爹呢。
而在霓漫天心中,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一个善缘已经种下,接下来,就是耐心浇灌,看看这株“女娲后人”的幼苗,究竟值不值得她投入更多了。
至于那些愚昧的村民……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若他们识相便罢,若再敢生事,她不介意让碧落剑,再见见血。
来到自己看上的地方,霓漫天大手一挥,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就出现了。
凭空出现的院落,虽不算奢华,却也是青砖黛瓦,庭院整洁,屋舍俨然,带着一股仙家特有的清雅与稳固气息。
高级的“虚空造物”手段,是霓漫天借助系统辅助,结合自身对空间法则的粗浅理解,以及从蓬莱库房里“借用”的一些现成建筑构件,瞬间组合而成的。
消耗不大,效果却足够震撼。
果然,花千骨和花秀才父女俩看得眼睛都直了。
花秀才虽是读书人,也知仙家法术玄妙,但亲眼目睹这等凭空造物的手段,依旧觉得心神摇曳,难以置信。
而年幼的花千骨,更是张大了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纯粹的惊叹与崇拜。
“姐姐……你,你好厉害啊!”
她扯着父亲的衣角,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小脸兴奋得泛红。
“一下子就有了房子!太厉害了!”
霓漫天心中一阵暗爽。被未来可能的女娲后人、原剧情里的“天命之女”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确实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面上却故作淡然,轻轻拂了拂衣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过是一些粗浅的法术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本事。等你以后接触多了,也就明白了。”
她这话本是自谦,听在花千骨耳中却更是高深莫测。
小丫头用力摇头,眼神更加炽热:
“才不是粗浅呢!姐姐就是厉害!等小骨长大了,也要学习法术,要变得和姐姐一样厉害!”
“变得和我一样厉害?”
霓漫天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中那点刚升起的爽快感瞬间被一丝不悦取代。
她是谁?她是蓬莱千年不遇的天生灵胎,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卷王,是注定要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存在。
花千骨纵然是女娲后人,命格特殊,但想和她霓漫天并驾齐驱?甚至超越?这念头本身,就让她觉得有些不开心。
一种属于天之骄子的独占欲和好胜心悄然作祟,她可以因为利益考量施恩、收徒,但绝不容许任何人,哪怕是未来的女娲后人,轻易说出要“和她一样厉害”这种话。
当即,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然,打断了花千骨的美好憧憬:
“想要变得和我一样厉害?那是不可能的。”
花千骨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一些,小脸上掠过一丝失落和困惑。
霓漫天话锋一转,看着那瞬间低落下去的小脸,心中莫名又软了一丝,但也仅有一丝。
迎着小丫头失落的表情,霓漫天用别人无法拒绝的口吻说道:
“不过,看你资质尚可,心地也算纯良。若是你真有向道之心,我或许可以破例,收你为徒。如此一来,虽不可能达到为师的境界,但让你比世上绝大多数碌碌无为的修士都强,还是轻而易举的。”
她刻意强调了“为师”和“绝大多数”,既划清了界限,又给出了一个足够诱人的承诺。
果然,花千骨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比刚才还要璀璨,仿佛盛满了星光。
她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怯生生又充满期待地问: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收小骨为徒,教小骨法术吗?”
不等霓漫天回答,一旁的花秀才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比女儿更清楚这个机会的珍贵!蜀山清虚道长的约定固然是条路,但且不说蜀山收女弟子的规矩如何,单是还要再等上十年,以及自己日渐衰败的身体,就让他充满忧虑。
如今,一位明显来历不凡、手段通玄的小仙师愿意现在就收女儿为徒,这简直是天降甘霖,是女儿绝处逢生的最大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