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拉了一把还处在惊喜中的花千骨,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小骨!还愣着做什么!快!快跪下!叫师父!”
花千骨被父亲一拉,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师父”两个字的分量。
她看着霓漫天那张精致却带着疏离与傲气的脸,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没有任何犹豫,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还有些潮湿的泥土地上,朝着霓漫天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声音清脆而郑重:
“弟子花千骨,拜见师父!”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额头沾着些许泥土,眼神却无比虔诚专注的小丫头,霓漫天心中那股因被比较而产生的不快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嗯,排面感。
收女娲后人做开山大弟子,这感觉,确实不赖。
虽然现在还是个需要她庇护的小豆芽菜,但好好培养,未来绝对是她在仙界横着走的一大助力兼招牌。
她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语气依旧保持着身为师父的矜持与威严:
“起来吧。既然你诚心拜师,我便收下你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霓漫天的开山大弟子。需谨记门规,勤加修炼,不得懈怠,更不得仗势欺人,辱没师门。若违师命,我定不轻饶。”
“是!师父!弟子一定听话,努力修炼!”
花千骨连忙应声,自己爬了起来,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认真。
花秀才亦是老泪纵横,连连作揖: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收留小女!花某……花某便是此刻闭眼,也安心了!”
霓漫天微微颔首,算是受了这份感激。
她指了指眼前的院落:“以后,你们便住东厢房。我会在西厢修炼。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打扰。”
“是,师父\/仙师。”
安排好了住处,霓漫天便不再多言,径直走向西厢房。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今天这略显戏剧性的发展,顺便规划一下,该如何“教导”这位特殊的小徒弟。
而院中,花千骨拉着父亲的手,看着西厢房紧闭的房门,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她有师父了!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师父!她一定要好好跟师父学习,以后也要像师父一样,帮助那些被欺负的好人!
西厢房内,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霓漫天并未入睡,而是盘膝坐于榻上,梳理着白日里有些纷乱的思绪。
收花千骨为徒,是一时兴起,也是利益权衡下的决定。
但当那声“师父”真切地落在耳中,看着那小丫头纯然信任与崇拜的眼神,她意识到,这并非只是一场简单的交易或利用。
她霓漫天,无论前世今生,做事但求问心无愧,既然担了这“师父”的名分,便需尽到师父的责任。
花千骨是女娲后人,是这世间最后的神裔。
她的终点,本就不该局限于仙道巅峰,而应是重归神位,执掌法则。
想通了这一点,昨日那点因“要和我一样厉害”而产生的不悦,顿时显得可笑而狭隘。
她与花千骨,本质上走的就不是同一条路。
她是求超脱、求自在、求掌控自身命运的修仙者,而花千骨,是注定要回归神位,背负起某种职责的存在。
两者并无高下之分,只是道途不同。
更何况,若能亲手培养出一位上神徒弟,这本身就是一件足以震动三界、让她霓漫天之名响彻寰宇的丰功伟业!
到时候,谁还敢质疑她蓬莱少主、未来掌门的实力与眼光?
那么,对于一位未来注定要成神的存在,何种道途最为契合?
霓漫天神魂深处,来自前世的浩瀚记忆碎片中,一部名为《太上忘情》的功法悄然浮现。
并非绝情绝欲,而是体悟天道至公,明澈本心,不为私情所困,不为外物所扰,最终达到与道合真,无私无我,泽被苍生的境界。
这似乎……正是为神之道!神爱世人,平等博爱,而非拘泥于一人一物的小情小爱。
“太上忘情……成就神位……不错,正该如此。”
霓漫天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决断,她要为花千骨铺就的,是一条直达神位的通天坦途!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
霓漫天推开西厢房的房门,便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安静地站在院中,正是花千骨。
她似乎已经等了许久,发梢和肩头都沾了些清晨的露水,见到霓漫天出来,立刻小跑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郑重:
“师父在上,小骨给师父请安了!”
霓漫天看着她这副认真到有些刻板的模样,心中失笑,面上却只是微微蹙眉:
“好了好了,不必如此多礼。修仙之人,不重这些虚文缛节。以后清晨无需特意来请安,有这时间,不如多打坐片刻,或是研习功法。”
她话语虽带着责备,但语气并不严厉。
花千骨听了,却以为师父不喜她这般,连忙低下头,小声道:
“是,师父,小骨知道了。”
霓漫天不再多言,翻手取出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凉的简,其上流动着古老而晦涩的气息,正是她以神识之力复刻出的《太上忘情诀》,她将玉简递到花千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