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新收了两名活宝徒弟,笙箫默的生活重心依旧坚定不移地围着霓漫天打转。
他那**殿的日常,大抵可以概括为:寻找漫天 -> 陪伴漫天 -> 讨好漫天 -> 偶尔想起来指点一下徒弟。
至于火夕和舞青萝这对活宝,自有去处。
他们按照师父笙箫默的要求,单方面黏上了这位新出炉的“玉尊二弟子”。
每日天不亮,两人就准时蹲守在朔风修炼的竹林外,等朔风一出来,便如同两条欢脱的小尾巴,紧跟其后。
朔风练剑,他们就在旁边有样学样,虽然常常练得歪七扭八;
朔风打坐,他们也装模作样地坐在一旁,只是没一刻钟就开始挤眉弄眼;
朔风研读功法玉简,他们便捧着基础法诀,时不时探头问一句“朔风师兄,这句话怎么理解?”
朔风起初有些不适应,他习惯了一个人默默修行。
但火夕和舞青萝的热情如同阳光,毫无阴霾,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粹,虽偶有聒噪,却并无恶意。
久而久之,他也默认了这两条“小尾巴”的存在,偶尔还会在他们遇到实在无法理解的修炼难题时,言简意赅地提点一两句,竟也意外地起到了督促这两人不得不认真些的作用。
而朔风自身的修炼,则主要由大师姐花千骨负责教导。
花千骨得了师父真传,教导起来亦是认真严格,将《太上忘情诀》的一些基础理念与运用技巧,结合自己修炼心得,耐心传授给朔风。
霓漫天偶尔会现身,于关键处给予更高层次的指点,往往一语中的,令朔风和旁听的花千骨都受益匪浅。
小半年的时光,便在这样充实而平和的修炼中悄然流逝。
四个年轻人的修为皆有精进,朔风气息越发沉凝,剑法中隐隐带上了属于他自己的、磐石般的意志;
花千骨对上仙之境的领悟更深,周身道韵愈发圆融;
就连火夕和舞青萝,在朔风的“榜样力量”和时不时被师姐抽查的压力下,也褪去了不少浮躁,修为扎实了不少。
这日,**殿临湖的水榭中,笙箫默正殷勤备至地侍奉着他的“小祖宗”。
初秋的午后,阳光尚有余温,他手持一柄绘着寒梅的玉骨扇,不轻不重地替坐在栏杆旁翻阅古籍的霓漫天扇着风,另一只手还不忘将剥好皮、晶莹剔透的冰玉葡萄递到她唇边,动作娴熟自然,显然已成了习惯。
霓漫天眼睛看着书卷,自然而然地张口接了,目光依旧停留在古老的文字上。
笙箫默看着她的侧颜,只觉得岁月静好,心满意足。
忽然,霓漫天的目光从书卷上移开,直直地、带着某种审视意味地,落在了笙箫默脸上。
笙箫默被她看得一愣,扇风的手都停了停,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着问:
“漫天,怎么了?是我脸上沾了东西?还是这葡萄不甜?”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霓漫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放下手中的古籍,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认真地打量着笙箫默,仿佛在评估一件重要的物品。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抛出了一个让笙箫默心头一震的问题:
“小师兄,你的修为,卡在如今的境界,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吧?”
笙箫默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
他天赋不差,修行也算勤勉,但确实,距离触摸到上仙的门槛,始终差了那么一层看似轻薄、实则坚固无比的壁垒。
修仙之人,谁不想更进一步?尤其是……他的漫天已是翱翔九天的上仙,寿元绵长,风华正茂。
而他,若始终无法突破,数百年后,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先一步衰老、力竭,最终化作黄土,留她一人独对这漫长仙途。
每每思及此,他心中便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焦灼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