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愈演愈烈。颜妩走在路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探究、鄙夷、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她表现得更加沉默和“虚弱”,时常在卫生所“不小心”干呕,脸色也总是苍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大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不敢声张,只能偷偷给她开些“安胎”的药(其实是补气血的普通草药)。
沈战似乎也听到了风声。他再来卫生所时,看颜妩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好感度甚至波动到了-5点。显然,他对这种“桃色绯闻”极其厌恶,尤其是牵扯到自己。
颜妩心中冷笑。厌恶?很好。她要的就是他的情绪波动。平静的湖面,才钓不到大鱼。
这天傍晚,李铁柱突然亲自来到卫生所,脸上堆着难得的、却极其虚伪的笑容。
“小颜啊!在忙呢?”李铁柱搓着手,“那个…沈团长帮我们大队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我们队委会商量了一下,想请沈团长吃个便饭,表示一下感谢。沈团长点名说…让你也一起去作陪。你看…方便吗?”
点名让她去?颜妩心中警铃大作。这绝对是李铁柱设的鸿门宴!他想干什么?当众逼问?还是设局陷害?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惶恐:“我…我去?不合适吧李队长…我…我身份…”
“诶!沈团长点名了!有什么不合适的!”李铁柱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就这么定了!晚上七点,大队部食堂!收拾收拾,别迟到啊!”说完,他不给颜妩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颜妩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看来,李铁柱是等不及了,想借这个机会发难。也好,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给谁设局。
她回到住处(卫生所隔出的小间),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枚“千杯不醉解酒丸”(50积分)和一枚“吐真剂(微量)”(200积分)。吐真剂被她小心地藏在指甲缝里。
晚上七点,大队部食堂。一张大圆桌,摆着几盘难得的荤菜和散装白酒。沈战坐在主位,李铁柱和几个队委会干部作陪。颜妩被安排在沈战斜对面的位置,显得格格不入。
沈战看到颜妩,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李铁柱的安排不满,但碍于场面,没有发作。他对颜妩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李铁柱热情地招呼着,频频举杯敬酒。气氛看似热烈,实则暗流涌动。几杯酒下肚,李铁柱的脸开始泛红,话也多了起来。
“沈团长!我老李代表向阳大队全体社员,再敬您一杯!感谢您对我们大队的关心和支持!”李铁柱端着酒杯站起来,一饮而尽。
沈战端起酒杯,只抿了一小口。
“沈团长海量!”李铁柱放下酒杯,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颜妩,话锋一转,“说起来,沈团长对我们向阳大队真是没话说!连我们大队的知青同志,都承蒙您照顾啊!”他故意把“照顾”两个字咬得很重。
颜妩低着头,小口吃着菜,仿佛没听见。
沈战脸色微沉:“李队长,言重了。关心群众是应该的。”
“是是是!应该的!”李铁柱嘿嘿一笑,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走到颜妩身边,“小颜啊!你也别光顾着吃!来!敬沈团长一杯!感谢沈团长对你的…嗯…特殊关照!”
他把酒杯硬塞到颜妩手里,眼神带着逼迫。
颜妩端着酒杯,手指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看向沈战的目光带着无助和祈求。
沈战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那点烦躁更甚,冷声道:“她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哎呀!一杯!就一杯!意思意思嘛!”李铁柱不依不饶,又转向沈战,“沈团长,您看小颜多懂事!您就赏个脸?”
气氛瞬间僵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颜妩和沈战身上。
颜妩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端起酒杯,对着沈战,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沈团长…我…我敬您…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她仰头,将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壮。
“咳咳咳…”酒液入喉,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出来了,身体摇摇欲坠。
沈战看着她呛咳的样子,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怒意(对李铁柱的)。他刚要开口,李铁柱却抢先一步,拍手笑道:“好!爽快!小颜真是好酒量!来来来,再吃点菜压压!”
他殷勤地夹了一筷子油腻的红烧肉放到颜妩碗里,手指不经意地拂过碗沿。
颜妩强忍着恶心,夹起那块肉,正要放入口中,那股熟悉的、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汹涌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
“呕——!”
她猛地捂住嘴,却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哎呀!小颜!你怎么了?”李铁柱“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是不是这肉不新鲜?还是…还是…”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瞟向沈战,意有所指。
“我…我没事…”颜妩虚弱地摆手,想解释,但那股恶心感排山倒海,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痛苦地蜷缩着身体。
“张大夫!张大夫!快来看看小颜!”李铁柱扯着嗓子喊,仿佛早有准备。张大夫其实就在隔壁,闻声立刻跑了进来。
“张大夫!你快看看!小颜这是怎么了?吃块肉就吐成这样?该不会是…”李铁柱急切地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大夫和颜妩身上。沈战也站起身,眉头紧锁,看着颜妩痛苦的样子,心中那点烦躁被一种莫名的担忧取代。
张大夫连忙给颜妩把脉,手指搭上她的手腕。片刻后,他脸色剧变,猛地抬头看向李铁柱,又惊疑不定地看向沈战,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张大夫!你倒是说话啊!”李铁柱催促道,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小颜这…是不是…是不是有喜了?!”
轰——!
如同惊雷炸响!整个食堂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张大夫和颜妩身上!
沈战的瞳孔骤然收缩!有喜了?!他猛地看向颜妩,眼神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颜妩蜷缩在椅子上,身体因剧烈的干呕而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沈战,那眼神充满了绝望、无助和…一丝微弱的、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祈求。
张大夫在巨大的压力下,终于颤抖着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脉象…滑脉…有力…是…是喜脉…”
喜脉!
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食堂!
“天啊!真的怀孕了!”
“谁的?!”
“还能是谁的?你没看沈团长…”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各种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颜妩和沈战。有鄙夷,有震惊,有看热闹的兴奋,也有对沈战权威崩塌的幸灾乐祸。
李铁柱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狞笑!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颜妩,声音尖利刺耳:“颜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沈团长!还怀了野种!你这是在给军人抹黑!给组织抹黑!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我绑起来!送公社革委会!”
几个早就准备好的民兵立刻冲了进来!
“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沈战猛地站起身!他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向李铁柱!那目光中的杀意,让李铁柱瞬间如坠冰窟,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谁敢动她?!”沈战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滔天怒火!他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强大的气场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一步步走向颜妩,目光扫过她苍白痛苦的脸和护着小腹的手,眼中的震惊和怒火交织翻涌,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复杂情绪。他停在颜妩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颜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
沈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混乱的思绪。他猛地转身,面向所有人,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军令:
“颜妩同志,是我的责任!”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轰——!!!
整个食堂彻底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沈团长…亲口承认了?!他不仅承认了关系,还承认了孩子是他的责任?!
李铁柱也懵了!他设想过沈战会否认,会暴怒,会撇清关系…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当众认下了!这…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沈战的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李铁柱,声音带着冰冷的警告:“李队长,关于颜妩同志的一切,部队会负责处理!不劳你费心!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滚出去!”
李铁柱被他看得浑身发冷,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沈战那强大的威压和冰冷的杀意面前,他精心策划的鸿门宴,瞬间土崩瓦解!他只能灰溜溜地带着民兵,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狼狈地退出了食堂。
食堂里只剩下沈战、颜妩和张大夫。
死一般的寂静。
沈战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颜妩。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怒火,有被算计的冰冷,有对责任的沉重,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看着眼前这个苍白脆弱、怀着他(名义上)骨肉的女人时,心底深处涌起的、极其陌生的悸动。
颜妩依旧蜷缩在椅子上,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无声滑落。她抬起泪眼,迎上沈战深邃的目光,声音带着破碎的绝望和一丝卑微的祈求:
“沈团长…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我…”
她的话没说完,身体猛地一晃,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旁边倒去!
“颜妩!”沈战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倒地之前,稳稳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温软的身体落入怀中,带着淡淡的药草香和泪水的咸涩。沈战的身体瞬间僵住!这是他第二次抱她,第一次是在靶场,是职责所在。而这一次…心境却截然不同。
他低头看着怀中昏迷过去、脸色惨白如纸的女人,感受着她身体轻微的颤抖和那微微隆起(心理作用?)的小腹…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的责任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张大夫!”沈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切,“准备担架!立刻送军区医院!”
他抱着颜妩,大步流星地冲出食堂,身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只留下食堂里一片狼藉,和无数震惊、哗然、久久无法平息的目光。
系统提示音疯狂刷屏:
【男主好感度 30!当前25\/100!(因责任担当及保护欲飙升!)】
【恶名值-15!当前4\/100!(因沈战当众承认,谣言彻底粉碎!)】
【获得“沈战责任绑定”状态!】
【警告!假孕药丸时效剩余:25天!请宿主尽快推进计划!】
夜色中,吉普车朝着军区医院疾驰而去。沈战坐在后座,抱着昏迷的颜妩,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和身体的温度,眼神深邃如海。
孩子…
他的孩子?
沈战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意外”而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