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拓跋烬大胜而归,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了栖凰殿。
他比离开前更加暴戾,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显然,战场上的杀戮并未平息他心中的野兽,反而让其更加躁动。
是夜,他如同往常一样,将颜妩压在身下,动作比以往更加粗暴,仿佛要将她揉碎。发泄过后,他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死死盯着她颈间一道被他掐出的红痕,眼神晦暗不明。
“疼吗?”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颜妩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脆弱和委屈,轻轻点了点头。
拓跋烬的指尖抚上那道红痕,动作竟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她…从来不会喊疼…”他低语,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只会用那双眼睛看着我…像看一个怪物…”
颜妩心中一动。这是拓跋烬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她”。
“王上…”她声音轻颤,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试探,“您说的‘她’…是谁?”
拓跋烬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翻涌起暴戾的猩红!“闭嘴!你不配提她!”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瞬间窒息!
“呃…”颜妩痛苦地挣扎,眼中却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对!就是这样!恨吧!再恨一点!
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之际,拓跋烬却猛地松开了手。他看着颜妩因窒息而涨红的脸,和那双因痛苦而氤氲起水汽、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太像了!像极了云皎临死前,看着他时那绝望又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
“滚!”拓跋烬如同被烫到般,猛地将她推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狼狈,“滚出去!”
颜妩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踉跄着爬下床榻。在转身离开的瞬间,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裂痕,已经出现。
拓跋烬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他依旧每晚来栖凰殿,依旧粗暴地占有她,唤着“皎皎”的名字。但有时,他会盯着她的眼睛出神,眼神复杂难明。有时,他会在发泄后,沉默地坐在床边,周身笼罩着一种深沉的孤寂与痛苦。
颜妩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她知道,是时候添一把火了。
这日,她“无意”中在栖凰殿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现了一个蒙尘的旧木匣。匣子里,放着一支断裂的玉簪,和半幅染血的残破丝帕。玉簪的样式古朴,是南疆特有的缠枝莲纹。丝帕一角,绣着一个模糊的“皎”字。
这是云皎的遗物!不知为何被遗落在此。
颜妩拿着玉簪和丝帕,主动找到了拓跋烬。他正在书房处理政务,周身气压低沉。
“王上,”颜妩跪在地上,双手捧上木匣,“月奴…在殿内发现了这个。”
拓跋烬的目光落在木匣上,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起身,几步冲到颜妩面前,一把夺过木匣!当看到里面的玉簪和丝帕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高大的身躯竟微微颤抖起来!
“皎皎…”他抚摸着断裂的玉簪,声音嘶哑破碎,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追悔,“是孤…是孤没保护好你…”
颜妩垂着头,掩去眼底的冰冷。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小心翼翼:“王上…这玉簪…好生眼熟…月奴似乎…在梦里见过…”
拓跋烬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说什么?!”
“月奴…月奴也不知道…”颜妩露出一副茫然又害怕的样子,“只是…看到这簪子,心口就好痛…好像…好像它原本就是月奴的…”
“你的?!”拓跋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暴戾再起,“你也配?!这是皎皎的!是孤的皎皎的!”
“可是…”颜妩抬起头,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滑落,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哀伤,“这里…真的好痛…王上…您告诉月奴…皎皎…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为什么月奴会梦见她…梦见她浑身是血…叫着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拓跋烬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颜妩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她叫的是…烬哥哥…她说…烬哥哥…救我…”
轰——!
如同惊雷在拓跋烬脑中炸响!
烬哥哥…
这是云皎临死前,最后唤他的名字!
这件事,除了他,绝无第二人知晓!这个替身…她怎么会知道?!难道…难道她真的…
拓跋烬死死盯着颜妩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与云皎如出一辙的哀伤和绝望,心中坚固的壁垒,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长。
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
【男主好感度-50!当前-50\/100!(因触及白月光之死产生剧烈波动!)】
【男主怀疑度 30%!当前30%!(对宿主身份产生动摇!)】
【警告!男主情绪极度不稳定!危险系数飙升!】
颜妩感受着肩膀上几乎要碎裂的疼痛,心中却在冷笑。
烬哥哥?
很快,你就会知道,你心心念念的皎皎,究竟是怎么死的!而你这个“烬哥哥”,又扮演了怎样可笑的角色!
“烬哥哥…救我…”
颜妩那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呼唤,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拓跋烬的耳膜,穿透他坚硬如铁的心防!
烬哥哥!
这是只有云皎才会唤他的称呼!是她临死前,倒在血泊中,用尽最后力气向他伸出血手时,破碎的呼唤!
这件事,是他心底最深的梦魇,是他夜夜被惊醒的诅咒!除了他,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替身…她怎么会?!难道她真的…真的与皎皎有关?!
拓跋烬脑中一片轰鸣,理智的弦在瞬间崩断!他死死攥着那支断裂的玉簪,尖锐的断口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了云皎染血的丝帕,他却浑然不觉。他猩红的双目死死锁住跪在地上的颜妩,眼神疯狂而混乱,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又仿佛想从她身上挖出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又痛不欲生的影子!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嘶哑,如同困兽的低吼,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颜妩被他眼中翻腾的疯狂和痛苦震慑,身体微微颤抖,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茫然又哀伤的神情,泪水涟涟:“月奴…月奴也不知道…只是看到这簪子,心就好痛…梦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哭…在喊‘烬哥哥’…王上…皎皎…她到底是谁?她…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月奴会梦见她…”
她每说一句,拓跋烬的脸色就白一分,眼中的风暴就狂烈一分。他猛地俯身,大手如同铁钳般再次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对视。
“闭嘴!不许再提她!你不配!”他怒吼,气息灼热而混乱,喷在颜妩脸上,“孤警告你!再敢装神弄鬼,孤就剜了你这双眼睛!也让你永远也做不了梦!”
他的威胁狠戾无比,但颜妩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近乎脆弱的恐惧。他在怕!怕她真的与云皎有关!怕她揭开那段他拼命掩埋的血色过往!
“王上…”颜妩的泪水流得更凶,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月奴不敢…月奴只是…只是控制不住…那梦太真实了…皎皎她…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躺在好多血里…她好冷…她一直在喊‘烬哥哥’…她说…她说…”
“她说什么?!”拓跋烬的手指猛地收紧,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颌骨!
“她说…”颜妩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眼中却闪过一丝诡谲的光,“她说…‘别信他…烬哥哥…别信…’”
“别信谁?!”拓跋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猛地将她拽起,咆哮声震得殿内梁柱都嗡嗡作响!云皎临死前,确实紧紧抓着他的手,用尽最后力气说了“别信…”,后面的话却被涌出的鲜血淹没!她到底想让他别信谁?!这个秘密折磨了他整整十年!
“月奴…月奴不知道…”颜妩被他摇得头晕目眩,脸色惨白,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梦里…只有血…好多血…还有…还有一个人影…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脸…”
阴影里的人影?!
拓跋烬瞳孔骤缩!当年云皎遇害的现场,确实有第三者的痕迹!他一直怀疑是政敌所为,却苦无线索!难道…难道这个替身真的能梦见?!
巨大的冲击和混乱的思绪让他头痛欲裂!他猛地松开手,踉跄后退几步,扶着冰冷的殿柱才勉强站稳。他看着跌坐在地、楚楚可怜的颜妩,看着她那双与云皎几乎一模一样的、此刻盈满泪水写满恐惧的眼睛,心中翻江倒海!
恨意、怀疑、一丝荒谬的希望、还有那被强行勾起的、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愧疚…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撕咬着他的心脏!
“滚!”他指着殿门,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疲惫,“给孤滚出去!没有孤的允许,不许踏出栖凰殿一步!”
颜妩如蒙大赦,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眩晕,踉跄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大殿。直到跑回栖凰殿,关上厚重的殿门,她才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后背。她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刚才那一刻,她真的在拓跋烬眼中看到了杀意!但…值得!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
【男主好感度剧烈波动!当前-60\/100!(因触及核心秘密,恨意与探究欲交织!)】
【男主怀疑度 50%!当前80%!(对宿主身份产生强烈动摇!)】
【警告!男主精神濒临崩溃!黑化值 20%!当前20%!行为不可预测性增强!】
80%的怀疑度!颜妩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种子已经种下,只待它生根发芽,将那个暴君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