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乐游并未立刻动手,而是闭目凝神。他需要调制的不只是一杯烈酒,更是一杯能映照饮用者内心、甚至可能引动其本源的道饮。陆压所求的“极致之烈”,绝非寻常辛辣可以满足。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种种洪荒异闻,结合自身对陆压那矛盾气息的感知,一个大胆的构思逐渐成型。此酒,或可名为——“斩仙飞刀”!
立意已定,乐游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他开始从自己的“宝库”中取出一样样珍贵乃至危险的食材。
首先,他取出一株通体赤红、叶片如同燃烧火焰、根系却缠绕着丝丝黑气的异草。此草名为“烈阳焚心草”,只生长于上古金乌陨落之地,汲取了太阳真火精华与金乌陨落时的滔天怨煞之气,性至阳至烈,蕴含着一丝破碎的太阳法则与焚尽万物的暴烈意志。草一出现,厨房内的温度便骤然升高,空气都微微扭曲。
接着,他又取出一枚拳头大小、通体幽蓝、表面覆盖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寒霜的果实。这是“九幽寒冥果”,产于九幽之地最阴寒的冥河源头,凝聚了极致的阴寒与寂灭之意,能冻结灵魂,寂灭生机。果实出现的瞬间,与那烈阳草形成了冰火两极的对峙,使得厨房内气流紊乱,忽冷忽热。
乐游神色凝重,以自身开天功德清光护住双手与厨具,开始处理这两样主材。他并非强行压制它们的属性,而是以神念为引,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引导着烈阳草中的暴烈阳火与寒冥果中的极致阴寒,进行一种危险的、动态的平衡。他的指尖流淌着清光,如同最温柔的刻刀,剥离着材料中过于狂暴、可能伤及饮用者的杂质,只保留那最精纯的“烈”之意境。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乐游的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一直静坐外间的烛龙,仿佛心有所感,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一股无形无质的时间缓流之力笼罩了厨房,并非加速或减速乐游的动作,而是将那些被引导出的、不稳定的狂暴能量,暂时“冻结”在将发未发的临界状态,为乐游争取了更从容的操作时间。
乐游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支持,心中一定,动作更加流畅。他将初步处理好的烈阳草精华与寒冥果精华,分别置于两个由万年玄玉打造的玉碗中。一者赤红如熔岩,翻滚沸腾;一者幽蓝如深渊,寒气刺骨。
随后,他又加入了数种辅助的霸道灵材:有能放大感官、刺痛元神的“荆棘魂花”花粉;有能引动心魔、直面内心最深处恐惧与**的“幻真魔芋”汁液;更有一种极其稀有的、名为“因果断线藤”的藤蔓汁液,此藤蕴含一丝斩断因果的奇异道韵,能让人在醉梦中短暂摆脱宿命的纠缠。
乐游取来一个造型古朴、内壁刻满了稳固与融合阵法的暗金色酒坛。他并未直接将两种极端精华混合,而是先倒入一种他以多种烈性灵谷、辅以三光神水酿造,又经烛龙时间加速陈放了千年的基酒——“混沌初开原浆”。这基酒本身就已烈性十足,酒液呈混沌之色,气息磅礴。
接着,乐游双手虚引,同时将烈阳精华与寒冥精华,以太极旋转之势,缓缓注入基酒之中。他的动作极其缓慢而稳定,神识高度集中,引导着冰火两极之力在混沌基酒中相互碰撞、纠缠、湮灭、又新生!
“嗡——!”
酒坛剧烈震动起来,坛内仿佛在开天辟地!赤红与幽蓝的光华疯狂闪烁,时而炽白如昼,时而漆黑如夜,冷热交替的气流甚至冲破了厨房的隔绝阵法,让外间的陆压都猛地站了起来,眼中金焰爆射,死死盯住厨房方向!
乐游不为所动,继续以自身功德清光为媒介,调和着这狂暴的能量。最终,在那极致的混乱与冲突达到顶点时,他引动了那一丝“因果断线藤”的道韵,如同在最混乱的战场中投下了一枚定海神针!
刹那间,所有的光华、所有的震动、所有的冲突,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住,向内急剧收缩!
一切归于平静。
乐游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他拿起一个特制的、仿佛由某种神兽骨骼打磨而成的酒杯,走到酒坛边,拍开泥封。
没有冲天的酒气,没有四溢的灵光。坛口只有一缕细微的、近乎透明的氤氲之气袅袅升起。
然而,当乐游将那酒液倒入骨杯时,异象顿生!
那酒液,竟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色泽——非赤非蓝,而是一种仿佛能将光线都吞噬的“虚无”之色,仔细看去,酒液内部却又有点点极其细微、如同碎裂星辰般的金芒与幽光在生生灭灭,永不停息。酒液在杯中极其粘稠,流动缓慢,仿佛不是液体,而是凝固的杀意与寂灭。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弥漫开来。那并非浓郁的香气,而是一种直刺元神深处的“锐利”与“冰冷”!仿佛有一柄无形无质、却能斩断一切因果、寂灭一切生机的飞刀,正悬浮在酒杯之上,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与锋芒!这气息,让整个餐馆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许多,空气凝滞,连烛龙都微微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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