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率宫内的论道持续了不知多久,时光在此地仿佛失去了意义。乐游与太上老君相谈甚欢,从火候把控谈到药性(食性)融合,又从阴阳平衡论及心境对成丹(成菜)的影响。烛龙大多时间静坐聆听,他虽不精研丹道或食道,但其掌控时间本源的眼界,每每在关键处点出一句,便能让乐游与老君沉思良久,获益匪浅。
就在论道暂告一段落,三人品着已然凉透,却依旧道韵盎然的悟道茶时,金角银角两个童子端着一个紫金葫芦,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老爷,这一炉‘九转金丹’已然温养完毕,请老爷过目。”金角童子恭敬地将葫芦奉上。
那紫金葫芦甫一出现,整个兜率宫内的丹香瞬间提升了数个层次,浓郁的药香仿佛化为了实质,吸一口便觉浑身毛孔舒张,法力隐隐躁动。葫芦口有氤氲紫气缭绕,内里隐约传来龙虎交汇、风雷激荡的道音,可见其中丹药的不凡。
太上老君接过葫芦,拔开塞子。顿时,一道耀眼的金光自葫芦口冲天而起,伴随着沁人心脾的异香,仿佛能洗涤灵魂,重塑道基。老君倒出一粒金丹在手心,只见那金丹圆坨坨,光灼灼,上有九道清晰的云纹环绕,象征着其历经九转,已然臻至丹道极致。金丹表面宝光流转,内里仿佛蕴含着一方混沌世界,生机与毁灭并存,玄奥异常。
此乃洪荒顶级的灵丹,九转金丹!一颗便能活死人,肉白骨,助大罗金仙突破瓶颈,甚至对圣人疗伤亦有奇效。乃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
老君将金丹递到乐游面前,淡然道:“乐游师弟,此乃吾平日所炼的九转金丹,药性尚可,你可一观。”
这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展示一件寻常之物,但其中蕴含的自信与底蕴,却展露无遗。金银童子在一旁,看着那金丹,眼睛都在放光,满是崇拜与渴望。
乐游郑重地双手接过那粒金丹。入手微沉,触感温润,那磅礴的药力与道韵透过皮肤传来,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他仔细观瞧,神识感知,心中亦是赞叹不已。老君炼丹之术,确实已臻化境,将无数天材地宝的精华与道则完美熔于一炉,成就这逆天神丹。
他欣赏片刻,便将金丹恭敬地递还给老君,由衷赞道:“师兄丹道,已至不可思议之境。此丹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药力凝练如一,道韵圆满无缺,乐游佩服。”
老君微微一笑,将金丹收回葫芦,似乎对乐游的赞誉并不在意,反而问道:“观师弟神色,似有所感?莫非觉得此丹,尚有不足之处?”
乐游摇了摇头,笑道:“非是不足。此丹乃为‘道’而炼,为‘逆天’而生,追求的是极致的效力与规则,已然完美。只是……”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眼巴巴望着金丹的金银童子,又看了看身侧一直安静陪伴的烛龙,心中忽然一动。
“只是,此丹过于完美,也过于‘严肃’了。”乐游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带着烟火气的温暖笑容,“大道虽艰,生活却不必时刻紧绷。有时候,一点简单的甜,或许比逆天的神丹,更能抚慰心灵。”
说着,他在老君和金银童子好奇的目光中,从他那看似普通,实则内有乾坤的袖袍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由万年温玉雕琢而成的罐子。罐子造型圆润可爱,表面没有任何符文装饰,却自带一股温润祥和的气息。
乐游打开罐盖。没有冲天的宝光,没有惊人的异象,只有一股混合了各种灵果清甜、花香馥郁、蜜糖温暖的复杂香气,温柔地弥漫开来。这香气不像九转金丹那般霸道直接,而是如同春日暖阳,潺潺溪流,悄然浸润心田,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罐子里面,是一颗颗拇指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颜色各异的糖豆。有的如火焰般鲜红,内里仿佛有蜜望花的果肉在流动;有的如天空般湛蓝,是用了碧波潭底的“澄心蓝莓”汁液染色;有的翠绿欲滴,蕴含着竹芯清露的甘爽;有的鹅黄暖人,是金盏灵菊的精华所凝;还有的呈现梦幻的紫色,带着幽昙花一现的神秘芬芳……
这些糖豆,是乐游平日闲来无事,用各种低阶但风味独特的灵果、花瓣、蜜糖,佐以一丝微不可查的开天功德清光进行“净化”与“调和”,再借烛龙之力微微调整其内部糖分结晶的时间,使其口感达到极致而制成的小零食。对他和烛龙而言,这只是闲暇时满足口腹之欲、调节心情的小玩意儿,并无太大实际提升修为的功效。
乐游先倒出几颗,放在手心,递到金角银角面前,笑道:“来,尝尝这个。”
两个童子看着那色彩缤纷、香气诱人的糖豆,又偷偷瞄了老爷一眼,见老君并无阻止之意,反而带着一丝好奇,这才怯生生地各自拿起一颗。金角拿了一颗红色的,银角拿了一颗蓝色的。
他们将糖豆放入口中,小心翼翼地用牙齿轻轻一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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