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几位人族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第一次如此滚圆的肚腹,脸上洋溢着一种极度满足与纯粹喜悦的红光。再次看向乐游时,目光中的恐惧与拘谨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崇敬。
乐游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那份分享与教导的念头愈发清晰。他知道,仅仅是满足他们一顿口腹之欲,其意义是短暂的。唯有将那把开启美味世界的“钥匙”交给他们,才能真正改变些什么。
他缓步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用最简洁的语言,配合着清晰易懂的动作,开始向他们拆解方才那顿盛宴背后的奥秘。
“看,”乐游的声音平缓而有力,他拿起一根树枝,在松软的土地上画下简单的图案,“肉,直接吃,腥,韧。”他做出咀嚼费力的表情,然后指向火堆,“用火,烤。”他模拟着将肉放在火上翻转的动作,“外面变硬,变香,里面变软,变嫩。好吃,也更容易让身体吸收力量。”
他又指向那个炖汤的厚陶罐:“骨头,硬,没肉,但有髓,有香。”他做出敲碎骨头的动作,然后比划着加水,“和水一起,用火慢慢煮,很久很久……里面的好东西就跑到水里,喝了,身体暖,有力气。”
接着,他拿起几片干燥的紫苏叶和野葱:“这些,草。有的能吃,有的能添味道。”他将紫苏叶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示意他们闻,“这个,放肉汤里,怪味道就少了,香味道就多了。这个,”他指着野葱,“弄碎,抹在肉上烤,更香。”
乐游又带着他们在山谷边缘辨识了几种常见且无毒的植物。他指着叶片呈羽状分裂的荠菜:“这个,嫩的时候,煮汤,或者用热水烫一下拌着吃。”又指着蜷曲着嫩芽的蕨菜:“这个,一定要用热水烫过才能吃,不然有点涩。烫好了,拌着吃,或者和肉一起煮,都行。”还有那簇生的野葱,散发着辛香气的紫苏……他耐心地讲解着每一种可食用植物的特征、味道和基本的处理方法。
他没有传授任何复杂的刀工、调味比例或火候掌控的秘诀,只是将最原始、最核心、也最易于在野外复制的“烤”与“煮”两种烹饪方式,以及利用天然岩盐和几种常见香草进行基础调味的理念,毫无保留地灌输给了他们。
这几个人族学得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他们努力记忆着乐游的每一个动作,辨认着每一种被点名的植物,用手触摸,用鼻子嗅闻,试图将这些知识牢牢刻印在脑海里。
他们懵懂地意识到,这位慷慨的“神人”所赐予的,是足以让他们整个部落告别茹毛饮血、迈向更温暖也更富足生活!这是比任何猎物都更加珍贵的生存智慧!
夕阳终于收敛起最后一道余晖,将天际染成深沉的绛紫色,山林间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这几个人族商量着要返回部落了。他们相互看了看,然后,在那位领头青年的带领下,齐刷刷地面向乐游,做出了他们部落中最为崇高、最为虔诚的礼节——他们俯下身,以额触地,双手掌心向上摊开在两侧,如同承接神恩,无比郑重地叩拜了三次。他们的口中,用古老而朴拙的部落语言,念诵着充满无尽感激与敬意的祷词。
“多谢……神人……赐予……火与食……之法!”领头的青年抬起头,眼眶微红,用尽全身力气,组织着所能表达的最完整的谢意。
乐游心中动容,连忙上前,一一将他们扶起,温和而坚定地摇头:“不必行此大礼。我并非什么神人,只是一个喜好烹调的厨子罢了。只希望这些粗浅的方法,能真正帮到你们的族人,让大家都能吃上一口热乎、安心的饭菜。”
他转身回到餐馆,用一个干净的兽皮包了一大包研磨过的岩盐,以及几种已经阴干、便于保存携带的紫苏、野葱等香草,郑重地塞到那领头青年的手中。“带上这些,回去可以试着用用看。”
看着那几个身影背负着沉甸甸的希望与知识,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再次小心翼翼地、充满敬畏地绕过谷口那尊依旧在沉睡的凶兽(饕餮只是鼻翼微动,连眼睛都未睁开),最终融入暮色苍茫、层林尽染的山道之中,乐游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与平静。他仿佛能看到,那点点关于“食”的文明星火,正被带入那遥远的部落,即将在那片原始的土地上,燃起温暖的、充满生机的炊烟。
他做这一切,全然发自本心,未曾希冀任何回报。分享美食,传授生存之技,于他而言,是他之道自然而然的一部分。
然而,就在那几个人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蜿蜒山路的尽头,山谷重归寂静,唯有晚风拂过帝休竹叶发出沙沙轻响的刹那,乐游心有所感,蓦然抬头,望向渐渐被星子点缀的深邃夜空。
只见一丝极其淡薄、却纯粹到极致的功德之气,不知何时已悄然汇聚。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化作丝丝缕缕没入乐游的顶门天灵,与他体内那缕源开天功德缓缓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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