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家有悍妇 第511章 负荆请罪（二）

老者的话如同锋利的刀片，轻轻划过贾赦本就敏感脆弱的神经，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红白交加，尴尬无比。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老者那略带嘲讽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贾赦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挽回些颜面:“老人家言重了，当日之誓，贾某从未敢忘。只是世事无常，总有诸多不如意之处。但贾某心中对贵府的敬重和对太太的心意，却是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老者冷哼一声，似乎对这番说辞并不买账，他缓缓关上角门，只留下一道窄窄的门缝，用那苍老声音说道:“贾大老爷的心意，我等自会转达给老太爷。只是这府门，今日怕是不便为您敞开了。您请回吧，待老太爷归来，若是提及贾大老爷，我等自会把今日之事如实相告。”

言罢，不等贾赦再开口，那角门便“吱呀”一声，彻底合上了，将贾赦隔绝在了门外。门外的适时吹起一阵风，卷起几片落叶，也卷起了贾赦心中那份无处安放的焦虑与不安。

贾赦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今日这一趟，怕是不能如愿了。想到被岳父接走的娇妻幼子，贾赦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紧闭的大门说道:“劳烦老人家给贵府大姑奶奶传句话，就说，我明日再来探望他们母子。”言毕，贾赦转身，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去。

贾赦牵着马穿行在热闹的街道上，四周的喧嚣似乎与他无关，他的心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街边的摊贩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都如同一阵风吹过，没有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痕迹。他的思绪如同翻涌的海浪，不断回想着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特别是与贾琏的相处。

蓦然间，他如遭雷击，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在潜移默化中步入了前世的老路，对贾琏的态度里，不经意间流露出冷漠与忽视，如同锋利的冰刃，深深割裂着他的心房，悔恨与自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那些尘封的记忆如画卷般缓缓展开，他清晰地记得前世因自己的这些缺陷，导致父子关系疏离，最终天人永隔的悲剧。这份痛苦的记忆，如同烙印般深刻在他心头，令他痛不欲生。

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下脚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全然不顾周遭行人投来的诧异目光，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那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侧目，而贾赦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只是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恨:“错了，错了，我错了，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身后的随从见状，面露惊愕，却不敢贸然上前劝阻，只是相互对视，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揣测。

贾赦在原地站立良久，直到内心的波澜渐渐平息，他才重新迈出步伐，这一次，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明，仿佛是彻底挣脱了什么一般。

回到将军府，贾赦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把自己关在张慧的卧室，而是径直去了关押着那名教书先生的偏房。

几日未见，偏房内的景象令人心生怜惜。教书先生已不复初见时的飘逸与洒脱，他的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被无尽的苦难所侵蚀，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活力。他瘦削的身躯蜷缩在角落，衣衫略显凌乱，与曾经的仙风道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到开门的声音，教书先生艰难地抬起头，脖子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缓缓转动，目光终于聚焦在了进来的贾赦身上。那双曾经充满智慧与慈爱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恐惧和懊悔，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绝望。

贾赦缓缓走到教书先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冷声道:“当初，我仰慕先生的才华横溢和品行高洁，亲自聘请先生为我儿启蒙，希望他能在先生的教导下成为一个品行端方、学识渊博之人。然而，如今看来，却是我有眼无珠，错信了人。”

教书先生听着贾赦的话，脸色更加苍白，眼中满是悔恨与无奈。他深知，自己的一念之差，不仅毁了自己的前程，也辜负了贾赦的信任和期望。

贾赦继续说道:“我原以为，先生会以高尚的品德和渊博的学识，引导我儿走向正道。却不料，先生竟会卷入那些不堪的阴谋之中，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我儿虽然性格跳脱，却最是纯真善良，他敬重先生，视先生为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可先生您又做了什么呢，您故意引他犯下欺师的大错，更是意图借我的手要了他的性命。

直到现在，我仍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为名，您在京都的名声难道还不够响亮吗？无数士子以您为榜样，您却要将这一切毁于一旦。为利，我贾家虽非皇亲国戚，却也颇有家资，何时亏待过先生？您究竟为何，要如此狠心地对待一个纯真善良的孩子？”

教书先生听着贾赦的质问，脸色越发苍白，眼神中满是悔恨与恐惧。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激怒了贾赦，无论他如何辩解，都于事无补。

“大人，我……”教书先生哽咽着，声音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也不想这样，只是年轻时曾受过那人的恩惠，才不得不应下她的请求。我深知这样的行为有违师德，有负令公子的信任，但我实在无法拒绝。

我……我并没有想要伤害贾琏的性命，只是想对外传出他不敬师长的名声，从而断了他求取功名的道路。我以为，这样一来，那人就能心满意足，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只是……只是没有想到，您会如此震怒，更没有想到您会对贾琏……”

贾赦看着教书先生悔恨的模样，心中却冷笑连连，只是他并不想让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你走吧，带着你的家人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是余生都不要再踏进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