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越城空气中还残留着暑气,但已有初秋的微风轻拂。
一家藏在老巷子里的火锅店包厢内,红油锅底沸腾翻滚,蒸汽氤氲中映出四张青春洋溢的脸。
江烨举起手中的冰镇酸梅汤:“来,为我们各自的大学生活,干一杯。”
“干杯!”四个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峰放下杯子,夹起一片毛肚在锅中涮了涮:“说真的,烨子,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小子竟然真的要去读戏剧学院。”
赵峰是高中三年校篮球队的主力,如今凭借篮球特长和五百多分的文化课成绩,被国内顶尖的华东大学录取,未来很可能走职业篮球道路。
“就是。”张浩以优异的分数考入帝都师范大学历史系,“我记得高三文艺汇演的时候,你说想唱歌,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人各有志嘛。”周浩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是体育特长生,考入了国内最好的帝都体育大学运动训练专业,“我还想去奥运会拿金牌呢,不也选了体育大学?”
周浩身材健硕但不笨重,是学校田径队的短跑选手,高中前两年包揽了市级百米赛跑的所有冠军,直到江烨出现。
江烨看着眼前这三个自穿越以来一年的好友,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在这个世界,他们是他最早的朋友,见证了他从普通高中生到创业者的转变,却从未因他的成功而改变对待他的方式。
“其实,我确实考虑过直接经营公司。”江烨坦诚地说,“但后来想通了,知识和经历是钱买不来的。我才十八岁,多学点东西总没错。”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怪。”赵峰笑道,“一个身价过亿的老板说要回学校学习,让我们这些普通学生情何以堪?”
“得了吧你。”张浩揶揄道,“你可是特招进华东大学的,未来可能是cbA明星,说不定哪天就代言了烨子公司的游戏,赚得比我们还多。”
四人哄笑起来。火锅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牛肉、毛肚、虾滑在滚烫的汤底中沉浮,就像他们即将各自奔赴的未来。
“话说回来,”周浩好奇地问,“烨子,你去戏剧学院学表演,以后真要演戏啊?那你的公司怎么办?”
这也是赵峰和张浩关心的问题。他们知道星烨现在规模不小,江烨如果真去当演员,公司谁来管?
“公司有专业的团队。”江烨解释道,“而且我只在第一年会比较投入校园生活,之后会逐渐平衡两者。”
赵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就像打篮球,你要理解对手的心理,预判他的动作。表演也是理解人性的一种方式吧。”
“说到篮球,”周浩转向赵峰,“峰子,华东大学的篮球队可是全国强队,你进去了能打上主力吗?”
赵峰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不好说。教练看过我的比赛录像,说我有潜力,但大学联赛的水平比高中高不止一个档次。暑假这两个月,我每天训练五小时,增重了八斤肌肉。”
他挽起袖子,展示结实的手臂肌肉:“不过说真的,压力挺大的。我爸妈虽然支持我打球,但也担心万一打不出来,以后咋办。”
“你才十八岁,想那么远干嘛。”张浩安慰道,“而且你文化课成绩也不差,就算不打职业,也能做其他工作。”
“浩子说得对。”江烨接话,“不过赵峰,如果你真的想走职业道路,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些资源。星烨游戏马上要搞电竞赛事,未来也可能涉足体育产业。”
赵峰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江烨认真地说,“但前提是你真的热爱篮球,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职业道路很苦,不像看起来那么光鲜。”
“我知道。”赵峰重重点头,“我是真的喜欢篮球。那种在场上奔跑、投篮、防守的感觉...这辈子除了篮球,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什么有这么深的热爱。”
他的眼神坚定,让在座的三人都不禁动容。
高中三年,赵峰确实是篮球队训练最刻苦的人,无论刮风下雨,从未缺席过一次训练。
“那你呢,浩子?”周浩转向张浩,“真打算当老师啊?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读其他专业的。”
张浩笑了笑,夹起一块冻豆腐:“我爸妈都是老师,从小在校园长大。我喜欢学校的氛围,喜欢看着学生成长的感觉。”
他顿了顿,“而且,我觉得教育是最重要的事业之一。一个好老师可以影响学生的一生。”
周浩感叹:“咱们四个人,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我搞体育,峰子打篮球,浩子当老师,烨子又创业又学表演...真是够多元的。”
“这不挺好嘛。”江烨笑道,“未来我们可以在各自领域互相支持。周浩,你以后要是成了体育明星,记得来代言我的游戏;浩子当了老师,可以帮我们设计教育类内容;峰子打篮球,说不定咱们能合作搞体育动漫。”
这个设想让四人都兴奋起来。火锅的热气中,他们开始畅想未来的合作可能——体育与游戏的结合,教育与娱乐的融合,竞技与艺术的交汇...
“不过说真的,”张浩突然正色道,“烨子,你一个人要兼顾公司和学业,压力会很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虽然我们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
“对。”赵峰接话,“别什么都自己扛着,咱们是兄弟。”
周浩举起杯子:“就是!来,再干一杯,为了友谊,也为了我们都能够成为想成为的人!”
四个杯子再次相碰,这次碰撞的力度更大,仿佛在宣誓着什么。
火锅吃到一半,话题逐渐转向高中时代的回忆。
赵峰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感觉昨天还在为期末考试发愁,今天就要各奔东西了。”
气氛突然有些伤感。四人都沉默了,只有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沸腾。
“又不是见不到了。”江烨打破沉默,“魔都和帝都不远,高铁四小时。节假日咱们可以聚。而且现在通讯这么方便,随时可以视频。”
“对!”周浩重振精神,“我们可以在群里冒泡。谁要是不说话,就发红包!”
“这个好!”赵峰附和,“我监督,谁潜水就踢谁。”
四人又笑了起来,但笑容中多了一丝珍惜。
他们知道,这样的聚会,以后会越来越少。
每个人都将有自己的生活、学业、事业,甚至未来的家庭。
少年时代无忧无虑的友情,终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形态。
火锅渐渐见底,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巷子里的路灯次第亮起。
这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但四人感觉仿佛只过去了一瞬。
“差不多了吧?”周浩看看时间,“我明天一早的火车去学校报到。”
“我也是。”张浩说,“下午的航班飞帝都。”
赵峰起身:“那咱们最后干一杯,然后就散了吧。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寒假了。”
四人站起来,举起杯中剩下的饮料。
“祝我们,”江烨看着三位好友的眼睛,“在各自的道路上,都能走得坚定而灿烂。无论未来怎样,记住,我们永远是兄弟。”
“永远是兄弟!”四人齐声说,一饮而尽。
走出火锅店,晚风吹散了身上的火锅味。
“保重。”
“常联系。”
“一定。”
简短的告别后,四人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江烨走了几步,回头望去,看到三个好友的背影在路灯下渐行渐远。
赵峰高大的身影,张浩瘦高的轮廓,周浩特长的体格...这些他看了三年的背影,如今将去往不同的城市,开始不同的人生。
他突然想起高二时读过的一首诗:“少年离别意非轻,老去相逢亦怆情。”那时不懂其中滋味,现在却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