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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带着农业数据库,我在草原当大佬 > 第176章 过秤称重

当日头稍稍偏西,那轮炽热的白金色圆盘开始向远方的地平线倾泻它温柔的余晖时,试验田里最后一株土豆的块茎,也终于被从黑土的怀抱中请出,放入了等待已久的箩筐。

最后一把铁锹被靠在田埂上,发出轻微的“叮当”声。持续了大半日、震耳欲聋的挖掘喧嚣,如同退潮般骤然平息下来,只留下满地新鲜的、湿润的土壤沟壑,以及空气中愈发浓郁、近乎凝固的淀粉与泥土的芬芳。

然而,一种截然不同却更加扣人心弦的紧张,如同无形的冰层,迅速覆盖了整个现场。视觉的震撼已然达到顶峰,接下来,是将这震撼转化为冰冷、精确、无可辩驳的阿拉伯数字的时刻。这是对数月乃至近两年心血最公正、最无情的最终审判,是一场将感性收获升华为理性数据的庄严仪式。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片已然堪称“丘陵”的土豆山上移开,投向了空地边缘。

那台被赵抗美协助校验过数次、擦得一尘不染的黄铜色大台秤,在午后偏斜的阳光下反射着沉静而权威的光芒。

四个最为壮实的小伙子,在吴建国简短有力的手势指挥下,稳稳地将它抬起,步伐整齐地将其安置在土豆山前方最平坦、最坚实的一块土地上。沉重的秤座落下时,只发出了一声闷实的轻响,却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旁边,几杆备用的大抬秤和配套的铸铁秤砣也已一字排开,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李干事早已站到了台秤旁最醒目的位置,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孙小梅和连队的文书各自捧着一本厚厚的、打开的记录簿和削尖的铅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严阵以待。

赵抗美没有站在记录员的位置,而是如同质检员般,沉默地立在台秤与土豆山之间,他的目光在两者之间反复逡巡,确保每一个环节都符合既定的流程。

马场长背着手,眉头微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各连队负责人、干部,以及所有参与挖掘、运输、乃至只是全程围观的农工知青们,都不由自主地、屏着呼吸缓缓围拢过来。人群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的、密不透风的人墙,里三层外三层,却异常安静。连平日里最聒噪的年轻后生,此刻也紧紧闭上了嘴。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杂音,只剩下旷野深处风吹过干枯芦苇丛发出的、遥远而单调的“沙沙”声,以及几百人压抑着的、混杂在一起的粗重呼吸声。

“开始!”

马场长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沉凝,如同抛下了一块定音的巨石。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吴建国便动了。他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演练过无数遍,右手向前用力一挥,沉声道:“第一组,上筐!第二组,准备!”

石头和另一个高大青年应声而出,如同听到冲锋号令的士兵。他们拿起那个最大号的、用粗藤条加固过的箩筐,大步走向仍在散发着热气的土豆山脚下。

铁锹被换成了木锨和双手,金黄色的土豆被小心而又高效地铲起、捧入筐中,发出“扑簌簌”、“哗啦啦”的沉闷声响,那声音在此刻寂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带着一种奇特的、宣告命运般的韵律。

第一筐很快装满,冒了尖。石头和同伴将一根结实的枣木杠子穿过筐耳,一声低喝,稳稳抬起。他们步伐沉重而一致,走向那台静默的台秤。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盯住那不断微微晃动的箩筐,以及筐中那堆满溢的金黄。

抬筐的两人将箩筐小心翼翼放在秤盘上,然后迅速退开。负责看秤的,是老保管员,一位在牧场管了二十年仓库、眼神毒辣、经验丰富的老把式。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缓缓戴上那副用胶布缠着腿的老花镜,然后俯下身,凑近那根粗大的、刻度分明的秤杆。

现场鸦雀无声,连风声似乎都停滞了。

只能听到老保管员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枯瘦的手指移动那枚沉重铸铁秤砣时,与秤杆接触发出的、极其细微却尖锐刺耳的“噌——噌——”摩擦声。那声音刮擦着每个人的耳膜,也刮擦着紧绷的神经。

时间仿佛被拉长。一秒,两秒……老保管员眯着眼,调整着,确认着。终于,那根一度倾斜的秤杆,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缓缓摆正,最终,稳稳地停在了水平的位置,纹丝不动。

老保管员又盯着看了足足三秒,才猛地直起腰,仿佛用尽了胸腔里所有的气息,以一种与他年纪不符的、洪亮到近乎嘶哑的声音,向全场宣告:

“第一筐——净重,一百零三斤七两整!”

“记!”李干事几乎是同时吼道,声音带着颤音。

孙小梅握着铅笔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笔尖在纸上戳出了一个深深的小点。但她立刻稳住,用力地、工整地在表格第一行的对应位置,写下了“103.7”。文书在旁边飞速复述、核对。

“一筐……就一百多斤?!”人群后方,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虽低,却在寂静中清晰可闻。这个数字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所有人心上。这不是估计,不是目测,是秤杆上铁一般的平衡!

周为民站在人群前排,拳头早已攥得骨节发白,听到这个数字,他猛地闭了一下眼睛,嘴里无声地快速念叨着什么,像是在心算,又像是在祈祷。他旁边的赵抗美,则迅速瞥了一眼孙小梅记录的数字,然后又看向那筐被抬下去的土豆,眼神锐利,似乎在心中快速评估着这一筐土豆的平均大小和品相,与之前的抽样记录进行着闪电般的比对。

“第二组,上!”吴建国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有力,没有丝毫停顿,仿佛第一个数字并未影响到他分毫。第二组人马立刻抬着空筐补上。

“第二筐——净重,九十八斤四两!”

“第三筐——一百零一斤整!”

“第四筐——九十五斤六两!”

报数声一声接一声,如同沉重的鼓点,在凝滞的空气中回荡,每一下都清晰无比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记录员们低头奋笔疾书,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连绵不绝,表格上的数字行飞速增加,最右侧的“累计重量”一栏,数字开始以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向上跳跃。

很快,一台台秤不够用了。吴建国指挥若定:“抬秤一组,负责东区‘F2-11’至‘F2-18’组合的专门过秤!抬秤二组,负责西区筛选出的‘大果优株’单独称重!注意标签,别混了!”

随着他的指令,更多的队伍行动起来。抬筐的号子声低沉短促,过秤的报数声此起彼伏,记录员的复述声交织其中,形成了一种繁忙、高效、充满无形压力却又极具仪式感的交响乐章。赵抗美的身影开始在各个称重点之间快速移动,不时低声与看秤人确认,或弯腰查看筐上的标签,确保分区和编号的绝对准确,他的存在像一道精准的保险丝。

那座曾经巍峨的土豆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塌陷,如同被潮水侵蚀的沙堡。而记录本上那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则汇聚成一股越来越磅礴、越来越惊人的数据洪流。

人们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撼、期待,逐渐变成了对连续巨大数字的短暂麻木,继而又迅速转化为对那个最终总和、那个终极答案近乎焦渴的疯狂期盼。每一次报出新的数字,人群都会发出一阵压抑的、集体的呼气或吸气声。

苏晚站在人群的最内圈,几乎是正对着那台主台秤。她双手垂在身侧,早已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痕,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听着那一声声洪亮的报数,看着那不断被搬运、称重、记录的金黄色块茎,看着那座由她亲手规划、由团队共同浇灌才得以诞生的“山峦”逐渐消失,转化为纸上那一串串不断累加的数字……

她的呼吸变得轻浅而急促,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惊扰这决定命运的过程。大脑里一片空白,又似乎有无数的画面和数据在飞速闪回:实验室灯下的记录、寒夜田埂上的测量、团队成员争论得面红耳赤又最终达成一致的瞬间……

陈野站在她侧后方大约两三米的地方,一个既能清晰看到整个过程,又不会干扰她的位置。

他抱着胳膊,站姿一如既往的挺直,像一株风雪无法撼动的青松。他的目光沉静地掠过繁忙的称重现场,掠过那些激动或紧张的面孔,最终,大多数时候都落在苏晚那略显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上。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道目光本身,就像一道沉默而坚固的堤坝,为她隔开了身后所有可能袭来的喧嚣、压力与不确定的暗流。

周为民终于忍不住了,他凑到正在快速心算的孙小梅旁边,用气声急促地问:“累计多少了?快,心算一下,到哪儿了?”

孙小梅头也不抬,嘴唇微动,报出一个数字。

周为民眼睛瞬间瞪大,快速掰着手指头,又抬头望望还剩大约三分之一的土豆堆,脸上涌现出极度兴奋的红光,差点就要跳起来,被他旁边的吴建国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只能强行压下,在原地微微跺脚。

过秤称重。这看似简单、机械、重复的过程,此刻却仿佛被赋予了神圣的重量。每一个被报出的数字,都是对过往无数个日夜辛勤付出的冷酷计量;每一个被累加的总和,都是对未来无限可能性的郑重称量。

秤杆的每一次平衡,都像是在为一段充满荆棘的征程,画下一个确凿无疑的标点;而那最终即将浮现的总数,将决定这个标点是逗号、惊叹号,还是一个圆满的句号。

空气,在报数声与书写声中,绷紧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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