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的风部在黑暗中悄然张开耳目时,另一条同样至关重要的脉络,也在同步向京城延伸——金部的财富血脉。
如果说风部是“暗夜”的神经末梢,灵敏而分散,那么金部便是支撑这个庞大躯体生存与行动的血液循环系统。它需要将黑水镇积累的庞大财富,安全、隐蔽、高效地输送到京城,并转化为各类实体掩护、活动资金以及关键时刻的“润滑剂”与“敲门砖”。
陈掌柜接到慕容晚晴密令的时间,与赵青相差无几。但他动身更早,路线也更曲折。他没有直接进京,而是先绕道江南,与坐镇总部的“晴先生”商业盟友楚瑜世子进行了最后一次密谈,交割了部分权限,提取了数份盖有特殊印鉴、可在不同钱庄通兑的巨额见票即付银票,以及一批价值不菲、易于变现的古玩玉器和药材。
随后,他化身一位低调的南方古董商人,带着几名精干账房和伙计,押送着几口看似沉重、实则内藏乾坤的特制箱笼,取道运河,北上赴京。比起赵青的陆路风尘,陈掌柜走水路更显从容隐蔽,也更能掩人耳目。
第一站:通汇丰
进京后第三日,在内城与南城交界的“棋盘街”,一家名为“通汇丰”的崭新钱庄低调开业。没有敲锣打鼓,没有贺客盈门,只在门口挂了两盏朴素的灯笼,贴了张红纸告示,写明经营银钱存取、异地汇兑、小额放贷等常规业务。
掌柜姓吴,五十来岁,面容清癯,眼神温和中透着不容错辨的精明,留着三缕文士须,穿着半旧的宝蓝色绸缎直裰,看起来像个科场失意转而经商的老秀才。他说话慢条斯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对待客户无论贫富都客气周到,很快就在街坊间赢得了“厚道本分”的名声。
没人知道,这位“吴掌柜”是金部培养超过十年的金融高手,精熟各地银钱规程、假票辨识、密室账目乃至灰色地带的资金运作。通汇丰,将是“暗夜”在京城资金流转的明面枢纽和洗白渠道之一。来自黑水镇乃至通过楚瑜世子渠道汇入的庞大资金,将在这里化整为零,或变成一笔笔看似普通的存款,或转为对京城其他合法生意的“投资”,悄然沉淀、融合。
第二站:四通八达的铺面
与此同时,几处早在半年前就以不同商号名义购置或长期租赁的铺面,也开始陆续“装修”或“换东家”。
在西市最热闹的绸缎布料区,“云锦轩”悄然易主。新东家据说是江南来的行商,接手后并未大肆改动,只是换了招牌,补充了些时新花色的苏杭绸缎,掌柜和伙计也多是生面孔,但待客殷勤,货色地道,很快稳住了老客,也吸引了新客。这里是预设的高级情报交接点和紧急联络站之一,二楼设有隐蔽的密室。
在东市毗邻几家大药房的街角,“济世堂”京城分号的匾额已经挂上,内部装修已近尾声。坐堂大夫、抓药伙计都已就位,全是木部提前培训好的生面孔,医术扎实,进退有度。这里将是未来“素问夫人”明面上的产业核心,也是木部在京城的活动基地,更是吸纳、筛选、接触特定人脉的绝佳场所。
在靠近运河码头的货运区,一家经营南北杂货、兼营仓储的“昌隆货栈”扩大了门面。新任掌柜是个寡言少语、手脚麻利的壮年汉子,据说以前跑过船,熟悉水路规矩。货栈后院宽敞,库房坚实,车马进出方便。这里将是物资中转、人员临时落脚以及雷部部分装备隐匿的地点。
在南城鱼龙混杂的暗巷附近,甚至悄然开起了一家小小的、专做夜宵和醒酒汤的“刘记食铺”。老板是个瘸腿的退伍老兵,脾气古怪但手艺不错。这里,将是接触底层三教九流、收集碎片化信息的触角。
所有这些产业,产权结构经过精心设计,通过不同的代理人、空壳商号层层隔断,最终的控制链条隐秘地汇向“通汇丰”吴掌柜手中几个特殊的匿名账户。它们看似各自独立,互无关联,却在资金流向上,构成了一张错综复杂却又脉络清晰的网络。
暗渠测试
陈掌柜抵京后的第十日深夜,“通汇丰”后院密室。
密室无窗,仅有一盏昏黄的油灯。陈掌柜(此时已恢复冷静干练的本色)与两名心腹账房,正对着一叠厚厚的账册和几张绘制在绢布上的复杂图表。
“掌柜,江南‘茂源号’通过楚世子渠道转来的第一批十万两,已分十二笔,经由扬州、苏州、临清三家不同票号,汇入我们在京城‘裕泰’、‘恒昌’、‘永发’三家票号的户头,今日已全部确认到账。”一名账房低声道。
“嗯,立刻将这些银子,以‘通汇丰’自有资金的名义,拆分成三百两到一千两不等的小额,存入钱庄金库。同时,启动甲三号方案,向‘云锦轩’、‘昌隆货栈’发放第一笔经营贷款,向‘济世堂’拨付药材采购专款,向‘刘记食铺’提供小额周转金。账目务必做得圆满,经得起查。”陈掌柜手指点着图表上的几个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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