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坳大营在经历了黎明前那场惨烈厮杀后,迎来了短暂的喘息。伤兵营里飘散着浓重的药味,工匠们叮叮当当地修补着破损的栅栏和营帐,炊烟袅袅升起——无论如何,饭总是要吃的。
慕容晚晴被南宫烨“强制”留在后营帐篷里休息。她其实觉得自己没那么娇弱,灵泉下肚,伤口已无大碍,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惫。但看着南宫烨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宝儿紧紧挨着她、一副“娘亲必须好好休息”的小管家模样,她只好从善如流,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宝儿却是个闲不住的。他起初乖乖守着娘亲,但见娘亲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小屁股就在榻边蹭啊蹭,大眼睛滴溜溜转,终于忍不住,蹑手蹑脚溜出了帐篷。
帐篷外阳光正好,虽然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血腥气,但劫后余生的士兵们脸上大多带着轻松。宝儿认得路,熟门熟路地就往伤兵营那边溜达——孙爷爷那里总有甜甜的甘草糖,而且他惦记着昨天帮过忙的几个受伤的叔叔。
走到半路,正好撞见南宫烨在一群将领的簇拥下,巡视营地,检查防务和伤员安置情况。南宫烨已卸下染血的玄甲,换上了一身深青色常服,长发束起,少了些战场上的凛冽杀气,多了几分沉稳威严,只是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和冷凝。
宝儿眼睛一亮,小短腿倒腾得更快了,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去,脆生生地喊:“爹爹!”
这一嗓子,让正在低声汇报军情的韩冲等人话音一顿,脸上纷纷露出想笑又强忍着的微妙表情。南宫烨脚步也是一顿,低头看向扑到自己腿边的小豆丁,冷硬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怎么不在帐中陪你娘亲?”南宫烨问,语气是旁人从未听过的温和。
“娘亲睡着啦!”宝儿搂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声、实则周围将领都能听清的音量“告密”,“爹爹,娘亲睡觉的时候,眉头还皱着,肯定是因为伤口疼!孙爷爷说,心情好,伤才好得快!”
众将领:“……” 小公子,您可真懂。
南宫烨眸光微动,轻轻“嗯”了一声。
宝儿继续他的“大计”,小手指着不远处飘着药旗的伤兵营:“爹爹,你是去看受伤的叔叔们吗?宝儿也想去!昨天宝儿还帮孙爷爷递纱布了呢!” 他挺起小胸脯,一副“我很能干”的样子。
南宫烨自然不会拒绝儿子这点小要求,抱着他继续往伤兵营走。韩冲等人自然跟上,只是眼神交流间,都多了几分笑意。谁能想到,杀伐果决的烨王殿下,还有这么……居家带娃的一面?
伤兵营里,孙老正忙得脚打后脑勺,见到王爷抱着小公子进来,连忙行礼。南宫烨摆手示意他继续忙,自己则抱着宝儿,挨个查看重伤员的伤势,温言抚慰几句。将士们见到王爷亲至,又是激动又是惶恐。
宝儿一点不怕生,趴在南宫烨肩头,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一个年轻士兵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疼得龇牙咧嘴,宝儿忽然从自己随身的小布袋里(慕容晚晴给他装零嘴和“保健糖丸”的)掏啊掏,掏出一颗淡红色的糖丸,伸着小手递过去:“叔叔,吃糖糖!吃了就不疼啦!我娘亲做的,可灵了!”
那士兵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玉雪可爱、眼神纯净的孩子,又看看王爷,一时不敢接。
南宫烨看了宝儿一眼,对那士兵微微颔首:“小公子给的,便拿着吧。”
士兵这才受宠若惊地接过,连声道谢:“多谢王爷!多谢小公子!” 糖丸入口,一股清甜带着药香化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伤口的灼痛感似乎真的轻了一些。
宝儿见自己的“礼物”被接受,开心地笑了,又掏出一颗淡绿色的,准备给下一个看起来很疼的叔叔。
于是,烨王殿下巡视伤兵营的画风,逐渐从严肃的军事慰问,变成了“萌宝派糖,父爱如山(?)”的温馨现场。严肃的王爷抱着粉雕玉琢的娃娃,娃娃奶声奶气地给受伤的将士发“止疼糖”,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有种诡异的和谐与喜感。不少伤势较轻的士兵偷偷瞧着,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这仗打得,好像也挺值?至少看到了王爷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还有这么个招人疼的小主子。
发完一圈糖,宝儿的小布袋也瘪了下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南宫烨说:“爹爹,糖糖没了。下次让娘亲多做点!”
南宫烨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这时,宝儿眼尖,看到孙老正在指挥学徒熬煮一大锅黑乎乎、气味刺鼻的药汁,那是给重伤员外敷消毒用的。他小鼻子皱了皱,忽然想起什么,又凑到南宫烨耳边,用“说悄悄话”的音量,实际上周围三五米内都能听见:“爹爹,孙爷爷煮的药,味道好难闻啊。娘亲以前给平安洗澡澡,用的药浴香香的,洗完伤口好得快,还不留疤疤!娘亲说那是……是‘独家秘方’!” 他记得娘亲有一次给他处理磕破的膝盖时,用了空间灵泉稀释的药浴,效果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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