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晚晴一声令下,众人虽然不明就里,但出于对她的绝对信任,立刻行动起来。伤兵营成了临时的“化工厂”,孙老军医带着医徒和几个手脚麻利的士兵,翻箱倒柜,将库存的药材、染料甚至一些废弃的矿石颜料都找了出来。
硫磺、硝石是现成的细粉。铜绿从旧铜器上小心刮下,研磨;朱砂本就为细砂状;茜草根、靛蓝等植物染料也尽力捣碎成末。慕容晚晴亲自指挥,将不同颜色的材料分开,并尝试简单混合,以硝石、硫磺为基本燃烧剂,分别掺入不同比例的铜绿(绿)、朱砂(红)、茜草(红)、靛蓝(蓝),甚至尝试用木炭粉调节浓度以获得更明显的黑灰色对比。
时间紧迫,来不及精细试验,只能依靠她对材料性质的了解和估算。
“我们需要一个能持续燃烧、顺利发烟,并能将彩色粉末抛洒到空中充分燃烧的东西。”慕容晚晴思索着。简单的火堆抛撒,粉末容易沉底,烟色不纯且短暂。
“林先生,您看这个行不行?”一个伙头兵忽然举起一个有些破损但还算完好的铁皮水桶,“桶底凿些孔,里面分层放燃料和彩粉?像……像放烟花那样?”他年轻时见过民间最简易的烟花。
慕容晚晴眼睛一亮:“好主意!去多找几个类似的金属容器,瓦罐也行!桶底侧壁多凿孔洞。最下层放干燥引火的木屑、松针和少量硝石硫磺混合的速燃层;中间层放主要燃烧的炭块、干柴;最上层,放我们调好的彩色粉末混合物!记住,不同颜色分开放置,我们需要至少升起两到三种明显不同的颜色,以确保能被识别!”
她又看向宝儿那些彩色的糖丸:“宝儿的糖丸也加一点进去,增加颜色和特殊气味!”糖丸含有灵泉和药材,燃烧或许有独特气息,聊胜于无。
众人分工合作,很快,几个简易的“彩色发烟罐”被制作出来。为了增加烟雾量,慕容晚晴还让人搜集了所有能找到的潮湿杂草、新鲜树叶,准备在彩色粉末燃烧后加入,产生更浓密持久的白色或灰白色烟雾作为衬托和延续。
“地点!”慕容晚晴登上土坡最高处,极目远眺。营地东南方向,约两里外有一座相对孤立、地势较高的石丘,颇为显眼。南宫烨奇兵出发的方向,大致是西北。若他在回程或附近,东南方向的石丘上升起异色烟雾,应该能引起注意。
“韩将军那边必须再坚持至少一刻钟!我们需要时间将这些东西运过去并点燃!”慕容晚晴咬牙。此刻,中军方向的喊杀声更加惨烈,火光摇曳,似乎防线又在后缩。
“我去禀报韩将军,让他无论如何再坚守一刻钟!并告知他我们的计划!”一名腿部受伤但还能奔跑的传令兵自告奋勇。
“小心!”慕容晚晴点头,将一枚代表紧急情况的红色小令旗交给他。
传令兵接过,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却速度不慢地冲向主战场。
“其余人,能动的,带上发烟罐和燃料,随我去东南石丘!孙老,你带剩下的人守好这里和伤兵营,若我们成功,敌人可能会更加疯狂地攻击这里,务必守住!”慕容晚晴快速安排。
“林先生放心!老夫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让恶贼再进一步!”孙老肃然道。
慕容晚晴看了一眼被侍卫紧紧护着的宝儿,狠下心来:“宝儿,你留在这里,听孙爷爷和侍卫叔叔的话。”
宝儿却用力摇头,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坚持:“宝儿要和娘亲一起去!宝儿可以帮忙拿小东西!宝儿不乱跑!”他知道娘亲要去冒险,他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待。
看着儿子眼中混合着恐惧与勇敢的光芒,慕容晚晴心中一软,知道将他带在身边或许更危险,但留在此地,若营地最终失守……她一咬牙,将宝儿抱起:“好!但一定要紧紧跟着娘亲,绝对不许离开半步!”
“嗯!”宝儿重重点头,小手环住她的脖子。
慕容晚晴不再犹豫,留下十余人协助孙老防守,自己带着约三十名伤势较轻、行动尚可的士兵和护卫,扛起那几个沉重的“发烟罐”和辅助燃料,悄然从营地侧后方一处被敌人忽略的破损栅栏处潜出,借着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和地形掩护,向东南方向的石丘疾行。
石丘不高,但颇为陡峭。众人气喘吁吁地攀上丘顶。从这里,可以隐约看到黑风坳大营的火光,也能望见更广阔的旷野和远山轮廓。东方天际,已露出一线鱼肚白。
“快!摆放发烟罐,间隔开!风向……现在是西北风,正好将烟雾吹向营地外围和更远的旷野!”慕容晚晴观察着,心中祈祷南宫烨能在下风方向。
众人迅速将几个铁桶、瓦罐在丘顶空旷处摆放好,填入引火物、燃料和不同颜色的彩粉。慕容晚晴亲自检查,将代表“营地危急、遭敌强攻、速归”的预定颜色组合——红、绿、黄三色,作为主要烟雾信号。
“点火!”
随着她一声令下,数支火把同时点燃了各个发烟罐底层的速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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