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山林间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草木气息,水滴从叶梢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大部分军士和伤员已经在亲卫的协助下,沿着新固定的绳索,小心翼翼地攀上斜坡,回到了主队休整地。南宫烨因左臂有伤,动作稍缓,由两名亲卫贴身护送。慕容晚晴紧随其后,那件狼皮披风已叠好交还给亲卫,身上依旧是那件略显单薄的劲装,只是神色间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恍惚。
坡上林间空地上,韩冲也已带着清剿溃兵的人马返回,虽淋了雨略显狼狈,但士气尚可。见到南宫烨和慕容晚晴安全上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王爷,慕容郎中,你们没事吧?”韩冲迎上来,看到南宫烨手臂上明显是新包扎的绷带,脸色一紧。
“无碍,皮肉伤。”南宫烨摆摆手,目光扫过略显疲惫但建制完整的队伍,“清剿结果如何?”
“回王爷,三十七名溃兵,全数歼灭于鹰嘴涧外围,未走脱一人。缴获了些许兵器,但无重要线索。”韩冲汇报,随即皱眉看了看天色和众人湿漉漉的状态,“王爷,雨虽停了,但道路泥泞难行,不少弟兄的靴袜尽湿,且天色已晚,是否就地扎营休整一夜,明日再启程?此处地势尚可,还有那山洞可安置部分伤员。” 他指了指下方的矿洞。
南宫烨环顾四周,士兵们确实疲惫不堪,不少人在拧干衣摆的水,伤员们也需要更稳定的环境。他略一沉吟,点头:“准。就地扎营,生火造饭,烘干衣物。分派两队人马警戒,其余人抓紧休息。重伤员和部分体弱者,可安置于洞中,避风干燥些。”
命令下达,队伍立刻行动起来。搭设简易营帐,搜集干柴生火,炊事兵开始用携带的少量干粮和刚刚缴获的、勉强可食的蛮族肉干熬煮热汤。一派忙碌景象。
慕容晚晴没闲着,立刻开始巡视伤员,检查有无因淋雨和寒冷导致伤势恶化的情况。她那个神奇的医药包似乎总能适时补充,需要的药材和器具总能“恰好”找到。
一番忙碌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篝火在营地各处燃起,驱散黑暗和寒意。肉汤的香气弥漫开来,虽然寡淡,但对饥肠辘辘的士兵来说已是难得的美味。
部分重伤员和几个年纪较小、看起来格外疲惫的新兵,被安排进入下方那个废弃矿洞的外围干燥处休息。洞内虽深,但外围这片被清理出来的地方还算宽敞,地面相对平整,比露天宿营要暖和许多。亲卫们搬了些干草铺地,又点了几支火把插在岩缝里照明。
慕容晚晴给洞内的伤员换了药,叮嘱注意事项,正准备离开回上面营地,一个负责给洞内送水和食物的年轻火头兵挠着头走了过来,面带难色:“慕容郎中,洞里深处,好像有滴水声?听着像是泉水?有几个兄弟说口渴,想去看看能不能接点干净水喝,洞外收集的雨水总有股土腥味。”
慕容晚晴脚步一顿。洞内深处的渗水?她当然知道。那水质清甜,当年她和宝儿就是靠那点水熬过来的。但……这矿洞废弃多年,内部结构复杂,除了她熟悉的路线,其他岔道情况不明。
“我去看看。”她接过一支火把,对那火头兵道,“你告诉弟兄们先别急着喝,等我确认水质安全再说。” 出于医者的谨慎,也出于某种说不清的预感,她觉得有必要亲自查看。
她举着火把,沿着记忆中的主矿道向深处走去。火光摇曳,照亮两旁粗糙的开凿痕迹和偶尔出现的支撑木柱(大多已腐朽)。滴答、滴答的水声越来越清晰。很快,她来到了那处熟悉的渗水点——岩壁下方的一个天然小石洼,清澈的水滴正从上方石缝中缓慢渗出,积了薄薄一层,水质在火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甚至比她记忆中更清澈些。
慕容晚晴蹲下身,习惯性地就想用手指沾一点尝尝,并打算从空间里取点简单试剂测试一下(她有个简易的水质检测包,放在空间里备用)。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水面的刹那,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石洼边缘的湿泥上,有几个极其细微的、不太自然的压痕,像是……某种小型容器底部留下的印记?而且痕迹很新!
她的动作瞬间停住,心头警铃大作!
有人来过这里?还接触过这水源?
她立刻收回手,没有去碰水,而是更仔细地观察周围。火把凑近岩壁和地面,很快,她在不远处松软的泥地上,发现了半个模糊的脚印,尺寸不大,不似军中常见的靴印,更像是一种轻便软底鞋的痕迹,而且朝向是往洞内更深处!
有人潜入过!而且很可能对这水源动了手脚!
联想到太子那无所不用其极的毒辣手段,以及他对自己和南宫烨的恨意……慕容晚晴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迅速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干净的瓷瓶和一把小银勺(借口从医药包拿的),小心地舀了少许石洼中的水装入瓶中,没有直接测试,而是先收好。然后她立刻转身,快步朝洞口走去,必须立刻阻止任何人饮用这里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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