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三辆中巴车驶出白云宾馆,直奔两百公里外的南山矿区。车上,中央环保督察组第二小组的十二位专家官员神情严肃,组长周海洋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连夜整理的南山矿区问题清单。
与此同时,林峰的车队也从省政府出发。他凌晨三点才回家休息,睡了不到两小时就又起床了。左肩的伤口在晨露的湿气中隐隐作痛,但他顾不上了。今天南山矿区这一关,不好过。
车上,李锐的电话打了进来:“疯子,昨晚我们控制了六家企业负责人,查扣了准备转移的资产。但有个情况——南山矿区的区长今天早上‘病倒’住院了,区长助理也联系不上。我怀疑,这是有人想撂挑子,把烂摊子甩给你。”
林峰冷笑:“甩给我?那就接着。通知市委,南山矿区的工作暂时由区委副书记主持。另外,你那边审讯有进展吗?”
“有。”李锐压低声音,“那几个负责人交代,他们长期向区里、市里的环保干部行贿,换取对污染行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涉及金额不小,牵扯的干部名单……我等下发你加密文件。”
“好。你继续深挖,我今天要当着督察组的面,把这些脓包挤干净。”
上午八点,车队抵达南山矿区。眼前的景象让督察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灰蒙蒙的天空下,巨大的露天矿坑像大地上的疮疤;运煤车驶过扬起漫天粉尘;远处的山坡上,植被稀疏,裸露的岩石泛着灰白色。
“这空气……”周海洋捂住口鼻,“PM2.5浓度至少200以上。”
林峰面色凝重:“周组长,这就是我省环保欠账的典型。南山矿区开采三十年了,历史遗留问题多,整改难度大。但再难,也必须改。”
他们先来到矿区的中央控制室。按照流程,矿区负责人应该在这里汇报环保措施落实情况。但等了十分钟,只来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副矿长。
“林省长,周组长,我们矿长……矿长突发急病,去医院了。”副矿长擦着汗,“区长也住院了,市里说今天由我接待……”
“那就你汇报。”林峰目光如炬,“说说矿区的环保问题整改情况。”
副矿长支支吾吾,翻着材料念了几句官话套话。周海洋打断他:“直接说问题。扬尘控制措施落实了吗?污水处理设施运行正常吗?生态修复计划完成了多少?”
“这个……扬尘我们有洒水车……污水处理……生态修复……”副矿长答不上来。
“走,去现场看。”周海洋站起身。
一行人来到矿区作业面。巨大的挖掘机正在作业,扬起的粉尘遮天蔽日。所谓的“洒水车”停在远处,根本没作业。污水处理站大门紧锁,透过窗户能看到设备已经锈蚀。
“这就是你们的整改?”周海洋脸色铁青,“文件上写得花团锦簇,现场一塌糊涂!林省长,这恐怕不是能力问题,是态度问题!”
林峰没有辩解,而是问副矿长:“矿区的环保专项资金,去年拨了多少?用在哪里?”
“拨了……拨了两千万,用在……用在设备更新……”副矿长眼神躲闪。
“把账本拿来。”林峰命令。
账本很快拿来。林峰翻开一看,脸色骤变:两千万资金,只有五百万用于环保设备,其余一千五百万,有的列支为“招待费”“咨询费”,有的干脆没有明细。
“周组长,您看。”林峰把账本递给周海洋,“这不是简单的环保问题,这里面很可能有**问题。”
周海洋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立即审计!这样的资金使用,必须查清楚!”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几十个矿工和家属围了过来,举着横幅:“我们要工作!反对关停矿区!”“环保不能不要饭碗!”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副矿长慌了:“这……这我也不知道……”
林峰走上前,拿起扩音器:“工友们,我是省长林峰。大家有什么诉求,派代表来说,不要聚集。”
一个老矿工走出来:“林省长,我们听说要关停矿区,那我们这些工人怎么办?一家老小靠什么吃饭?”
“谁说要关停矿区?”林峰问。
“都这么说!说环保督察来了,矿区污染严重,要关停整改。”老矿工激动地说,“我们在这里干了一辈子,除了挖煤,不会别的。关了矿,我们怎么活?”
林峰明白了。这是有人散布谣言,煽动工人闹事,想给督察组施压,也给政府出难题。
“工友们,大家听我说。”林峰提高声音,“省委省政府从来没有说过要关停南山矿区!我们要做的,是整改!是让矿区更环保、更安全、更可持续地发展!”
他指着漫天的粉尘:“大家看看这空气,看看这环境。我们的父辈在这里工作,得了尘肺病;我们的孩子在这里长大,呼吸着污染的空气。这样的发展,能持续吗?对得起子孙后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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