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市城郊,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工业烟尘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即使戴着口罩也难以完全隔绝。距离“绿能化工”事故厂区两公里外,已拉起警戒线,警灯闪烁,身穿防化服的救援人员穿梭忙碌。远处,疏散的居民聚集在临时安置点,神情惊恐不安,媒体记者被拦在外围,长枪短炮对准了事故现场方向。
林峰的车队抵达现场指挥部——一辆临时搭建的野战指挥车。西川市委书记、市长以及省应急厅、生态环境厅、卫健委等部门的负责人早已等候在此,个个脸色凝重。
“林主任!”众人迎上前。
林峰摆手制止寒暄,直接问:“最新情况?人员伤亡?泄漏源控制住没有?”
省应急厅厅长快速汇报:“泄漏点初步查明是二车间的一个氯气储罐阀门老化破裂。目前已调集专业力量进行封堵,泄漏量有所减少,但现场浓度依然较高,救援难度大。目前已确认三名工人重度中毒,正在市人民医院抢救,另有十五名工人和附近七名居民出现轻度中毒症状,已送医观察。周边三公里内居民已基本疏散完毕。”
“企业负责人呢?”林峰语气冰冷。
西川市委书记答道:“绿能化工的总经理和当班负责人已经被控制,正在接受调查。绿能集团董事长冯坤正在从省城赶来的路上。”
“控制得好。”林峰点头,目光扫过众人,“现在首要任务是救人!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中毒人员得到最好救治!第二,要尽快、安全地彻底控制泄漏源,防止次生灾害!第三,严密监测下风向空气质量和周边水体,实时发布数据,安定人心!第四,做好疏散群众的生活安置和情绪安抚工作!”
他语速快,指令清晰,瞬间稳住了现场略显混乱的指挥体系。各负责人立刻领命分头行动。
“走,靠近看看。”林峰对应急厅长和两名专家说道,不顾劝阻,穿上重型防化服,戴上空气呼吸器,在专业人员护卫下,向核心区方向靠近。
越是靠近,刺鼻气味越浓,即使隔着防护装备也能感受到那股危险的压抑。破损的车间隐约可见,黄色的氯气烟雾尚未完全散去。救援队员正冒着风险进行封堵作业,水枪不断喷洒碱液中和氯气。场面紧张而危险。
林峰站在相对安全的观察点,用对讲机与前线指挥员保持沟通,不时根据专家意见调整部署。他冷静、果决的指挥风格,让现场许多原本心里没底的干部和技术人员逐渐找到了主心骨。
就在这时,几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在不远处停下。一个身材微胖、头发稀疏、面色沉郁的中年男子在几人簇拥下快步走来,正是绿能集团董事长冯坤。他看到身穿防化服、站在指挥位置的林峰,愣了一下,随即调整表情,快步上前。
“林主任!您怎么亲自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冯坤试图挤出笑容,但眼中的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掩饰不住,“这里太危险,请领导到后方指挥!”
林峰透过面罩看了他一眼,没有摘下面罩,声音通过通讯设备传出,显得有些沉闷却更具威严:“冯董,你的企业出了这么大的事故,造成人员伤亡和严重社会影响,你作为企业安全生产第一责任人,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配合调查,安抚伤亡员工家属,而不是操心我在哪里指挥。”
冯坤被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但强忍着:“是是是,林主任批评得对。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该承担的责任绝不推卸。只是……这毕竟是意外事故,设备老化,我们也很痛心……”
“意外?”林峰打断他,语气严厉,“设备老化不是一天两天!安全投入不足、管理松懈、隐患排查流于形式,这才是事故的根本原因!我看过你们集团近三年的安全报告和整改记录,老问题反复出现,整改承诺不少,落实了多少?这次事故,是长期麻痹松懈积累的必然恶果!”
冯坤额头见汗,他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发改委主任,不仅亲临险地,还提前做足了功课。他辩解道:“林主任,我们集团摊子大,历史包袱重,转型压力也大,有些地方确实顾此失彼……”
“转型压力大,就可以忽视安全生产这条红线?就可以拿工人的生命当儿戏?”林峰的声音陡然提高,“冯坤同志,我告诉你,发展决不能以牺牲安全为代价!这次事故,必须彻查原因,严肃追责!你们绿能集团,必须进行全面停产整顿,所有安全隐患排查清零之前,不得复产!省发改委、应急厅、工信厅将组成联合督导组进驻!”
冯坤脸色瞬间煞白。全面停产整顿?这对于绿能集团这样的大型企业来说,损失将是天文数字,还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他急了:“林主任,这……这处罚是否太重了?我们集团几万员工,停产后……”
“重?”林峰目光如刀,“比起躺在医院里的工人,比起担惊受怕的群众,这点损失算重吗?安全生产,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你主动彻底整改,要么政府强制你整改!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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