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矿区招待所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林峰刚整理完明天的工作安排,手机突然急促震动——是李锐的加密来电。
“疯子,有情况。”李锐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隐约有警笛声,“李正阳在审讯中撂了,但只交代了自己那点事。我们刚收到线报,他老婆今晚试图从边境口岸离境,被边控拦下来了。她随身携带的U盘里,有三十多个加密文件。”
林峰眼神一凝:“什么内容?”
“初步破解了三个,都是账本——省里某领导亲属在龙煤七大矿的干股记录、分红流水,还有……”李锐顿了顿,“还有几份你最近在矿区活动的监控报告,连你每天几点出门、见了谁、说了什么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林峰感到脊背一阵发凉,但更多的是愤怒。
“能查到监控来源吗?”
“正在查。但从手法看很专业,不是普通私家侦探。”李锐说,“更麻烦的是,我们监听到一个加密通话——有人指示‘如果转型阻止不了,就制造事故,让项目进行不下去’。目标可能是培训基地,也可能是光伏电站。”
林峰拳头握紧:“什么时候?”
“通话里说‘等林峰走了就动手’,但没说具体时间。”李锐语气严肃,“疯子,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建议你立即加强安保,或者干脆先回北京。”
“我不能走。”林峰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沉寂的矿区,“我一走,他们就有机会动手。五万矿工等了这么久,眼看希望来了,不能毁在这些人手里。”
“那你千万小心。”李锐说,“我已经协调当地警方,暗中增派便衣。另外,那三十多个加密文件,技术部门正在全力破解。只要拿到完整证据链,就能收网。”
挂了电话,林峰在房间里踱步。窗外的矿区只有零星灯火,大部分工人都已入睡。他们不知道,一场针对他们未来的阴谋正在黑暗中酝酿。
第二天清晨六点,林峰照常出现在矿区食堂。王大力已经在了,眼睛里有血丝。
“林主任,昨晚……”王大力欲言又止。
“怎么了?”
“有几个工友跟我说,有人私下找他们,说只要在培训基地开工时‘闹一闹’,每人给五千。”王大力压低声音,“我让他们假装答应,摸清了是谁——是春明建设原来的一个包工头,叫刘黑子。这人以前就跟李正阳走得近。”
“人在哪儿?”
“在矿上家属区租了房子,有三四个人跟他一起。”王大力说,“要不要报警?”
“先不急。”林峰沉思,“抓个小喽啰没用。你让那几位工友继续跟他周旋,摸清他们到底想怎么‘闹’。注意安全,随时跟我联系。”
上午八点,培训基地重新招标开标会在市公共资源交易中心举行。林峰亲自坐镇,赵晓峰、刘敏作为监督员全程参与。七家企业投标,经过专家评审,国家电投旗下的一家专业培训机构中标。
“中标价四千八百万,比预算低了七百万。”赵晓峰兴奋地汇报,“而且设备全部采用最新型号,培训师资都是央企一线专家。”
“好。”林峰点头,“通知中标单位,三天内进场施工。工期压缩到二十天,必须保质保量完成。”
开标会刚结束,林峰手机响了——是省里一位副秘书长,语气客气但透着不容拒绝:“林主任,张副省长想请您中午吃个便饭,聊聊龙煤转型工作。您看……”
张副省长,分管工业的常务副省长,李正阳的直管领导。林峰知道,这顿饭不好吃,但不能不去。
“好,我一定到。”
中午十二点,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包间。张副省长五十出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容满面:“林主任,辛苦了!你在矿区一待就是七八天,这种作风现在不多见啊。”
“应该的。”林峰礼貌回应。
菜上齐了,张副省长举杯:“来,先敬林主任一杯。龙煤转型是大事,省里全力支持。不过……”他话锋一转,“有些具体工作,是不是可以多听听地方的意见?比如培训基地建设,省里本来有成熟的合作企业……”
“张省长说的是春明建设?”林峰放下酒杯,“这家企业注册资本五十万,没有相关资质,怎么承担五千万的项目?”
张副省长笑容不变:“企业都是从小做大的嘛。而且本地企业,熟悉情况,服务及时。”
“但培训质量关系到五万矿工的饭碗。”林峰直视他,“张省长,如果因为用了不合格的承包商,导致培训效果不好,工人转岗失败,这个责任谁来负?您负,还是我负?”
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陪同的几个省里干部低头吃菜,不敢说话。
张副省长放下筷子:“林主任,你这话说得……好像省里不关心工人似的。省里考虑的是大局——既要转型,也要稳定。用本地企业,能带动就业,能促进地方经济发展。这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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