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王家村还笼罩在薄雾中。井边临时搭建的净化设备已经连续运转了十二个小时,专家组组长盯着监测仪表,眼睛里布满血丝。
“铁离子浓度降到0.2毫克每升了!”一个年轻技术员兴奋地喊,“国家标准是0.3,达标了!”
王福贵蹲在井边,双手颤抖地捧起一瓢刚净化出来的水。水色清澈透亮,在晨曦中泛着微光。老人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泪唰地流下来:“甜的……是甜水……林省长,井水好了!”
林峰接过水瓢,也喝了一口。那股清冽甘甜从喉咙一直润到心里,他长长舒了口气:“通知村民,可以接水了。但先烧开喝,再观察三天。”
村口的大喇叭响起王福贵激动的声音:“乡亲们!井水干净了!能喝了!都来接水啊!”
沉睡的村庄苏醒了。家家户户提着水桶涌向井边,队伍排出去百米远。妇女们有说有笑,孩子们蹦蹦跳跳,老人们抹着眼泪——这口井,不仅是水源,更是希望的象征。
苏晴组织村里的妇女烧开水、煮姜茶,分给守了一夜的专家和技术员。她走到林峰身边,轻声说:“刚才妈来电话,说初阳会叫妈妈了。视频我发你了。”
林峰打开手机,视频里儿子咿咿呀呀地叫“妈妈”,虽然口齿不清,但那份童真让他疲惫一扫而空。他回复:“告诉儿子,爸爸很快回家。”
上午八点,县局的审讯有了突破性进展。李锐带着最新笔录找到林峰:“刘子明全撂了。他承认受刘建国指使,通过污染水源迫使你回白云省,目的是拖延清洁取暖案件的深入调查。他还交代了刘建国的其他问题——收受企业干股、插手项目审批、在干部提拔中卖官鬻爵……这是名单。”
林峰看着那串名单,心沉了下去。涉及五个司局、八家企业,时间跨度长达十年。
“证据呢?”
“刘子明提供了他叔叔的一个秘密账本,藏在昌平别墅的书房暗格里。”李锐压低声音,“他已经交代了具体位置和开启方法。我们的人已经出发了。”
“北京那边什么情况?”
“周主任昨晚连夜向中纪委汇报,今天上午九点开党组会。”李锐看看表,“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
此刻,北京国家发改委党组会议室,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周为民面前摆着一份《关于刘建国同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的紧急汇报》,材料来自白云省警方、委纪检组,还有中纪委转来的部分线索。
“同志们,情况紧急,我就直说了。”周为民声音低沉,“刘建国同志涉嫌多项严重违纪违法问题,包括指使亲属投毒污染水源、收受贿赂、干预司法、卖官鬻爵等。这是初步证据。”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几个党组成员脸色煞白,有人手里的笔掉在桌上。
刘建国坐在周为民左手边,脸色铁青但强作镇定:“周主任,这是诬陷!是林峰打击报复!因为我对他工作提出过不同意见,他就……”
“刘建国同志!”周为民打断他,“指使你侄子刘子明往王家村水井投毒的,是不是你?”
“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投毒!”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在王家村出事前一天,你秘书给刘子明转账二十万?备注是‘项目应急费用’?”周为民推过银行流水,“还有,为什么刘子明公司电脑里,有你发给他的‘王家村水井结构图’?”
刘建国额头冒出冷汗:“这……这是伪造的……”
“伪造?”周为民示意工作人员,“把刘子明的审讯录像放一下。”
投影幕布上出现刘子明痛哭流涕的画面:“是我叔让我干的……他说林峰盯上清洁取暖项目了,必须把他支开……给我转了二十万,说事成之后再给三十万……”
刘建国猛地站起来:“这是刑讯逼供!我要见律师!”
“坐下!”周为民拍桌子,“这是党组会,不是法庭!刘建国,组织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会议室门被推开,中纪委三室主任带着两名工作人员走进来:“刘建国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刘建国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两名工作人员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他。经过周为民身边时,他突然嘶声道:“老周,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周为民看着他,“怕你背后的老领导?怕得罪人?刘建国,我告诉你,我周为民在发改委干了三十八年,从来没怕过谁。我只怕对不起老百姓,对不起肩上这份责任!”
刘建国被带走了。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周为民环视全场,缓缓开口:“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反腐没有禁区,没有例外。谁伸手,谁就要付出代价。散会后,各部门要召开干部大会,通报情况,吸取教训。现在散会。”
几乎同时,昌平某别墅区。李锐派出的侦查员在书房暗格里找到了那个秘密账本——巴掌大小,牛皮封面,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时间、人名、金额,还有简单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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