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组织部小会议室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茶香,却压不住那份无形的凝重。椭圆形会议桌旁,中组部干部考察组的三位同志端坐一侧,手里都拿着笔记本。对面,林峰独自一人,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坐姿端正但自然。
组长陈正平五十出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却锐利。他翻开文件夹,声音平稳:“林峰同志,受中央委托,我们对你进行任职考察。这次谈话,是组织程序,也是了解情况。请你如实汇报思想和工作。”
“是。”林峰点头。
“首先请你谈谈,主政白云省期间,最满意和最遗憾的工作各是什么?”
问题开门见山。林峰略作沉吟:“最满意的是南山矿区治理工程。不是因为它上了新闻,而是因为它让五百多村民喝上了干净水,让孩子能健康成长。最遗憾的是……环保整治过程中,还是关停了一批企业,虽然大多数工人都妥善安置了,但总有些家庭生活受到影响。如果工作能更细致一些,也许可以做得更好。”
陈正平记录着,又问:“有人反映,你工作作风过于强硬,甚至有人说你是‘铁腕省长’。你怎么看?”
林峰坦然道:“该硬的时候必须硬。面对污染企业偷排、黑恶势力横行、**分子侵蚀,不硬就是失职。但硬不等于蛮干,我们所有决策都经过科学论证、民主讨论、法律程序。至于‘铁腕’,如果非要有个标签,那我希望是‘铁腕为民’。”
“说得好。”陈正平微微点头,“第二个问题。你如何处理发展与保护的关系?特别是面对经济下行压力时。”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林峰引用道,“这不是口号,是实践。过去三年,我们关停污染企业127家,但环保产业新增产值500亿,吸纳就业超10万人。发展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保护也不是不要发展。关键是要找到平衡点,推动绿色转型。”
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问题从环保到扶贫,从反腐到维稳,从班子建设到个人修养。林峰回答条理清晰,既有数据支撑,又有案例佐证,既不回避问题,也不夸大成绩。
最后,陈正平合上笔记本,语气缓和了些:“林峰同志,根据考察情况和你个人的表现,组织上考虑给你压更重的担子。你可能要离开白云省,到中央部委工作。有什么想法?”
林峰心头一震。虽然早有预感,但真听到时,还是心潮起伏。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服从组织安排。但说实话,对白云省有感情。这里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王家村的地下水要长期监测,南山矿区的生态修复还要三年,环保长效机制刚建立……我放心不下。”
“组织上理解你的感情。”陈正平道,“但更大的平台,能让你为更多的人服务。中央需要你这样有基层经验、敢于担当的干部。具体职务,等常委会研究后通知你。”
谈话结束。林峰走出会议室,深深吸了口气。走廊窗外,省委大院里的银杏树已经泛黄,秋意渐浓。
秘书迎上来,小声道:“林省长,李锐副厅长在办公室等您,说有紧急情况。”
回到省长办公室,李锐正盯着笔记本电脑,神情严肃。
“疯子,米勒的案子有重大突破。”李锐调出一份资料,“我们根据他的交代,查到了他在国内的六个‘合作者’,都是环保领域的专家或企业负责人。更关键的是,他承认曾通过黄副会长,向北京某位退休领导输送利益,换取政策关照。”
林峰眼神一凝:“哪位退休领导?”
“前国土资源部副部长,姓吴,三年前退的。”李锐压低声音,“米勒的公司能在中国拿到那么多项目,这位吴部长‘功不可没’。现在人虽退了,但影响力还在。黄副会长就是他的门生。”
“证据确凿吗?”
“有银行流水,有会议记录,还有两次境外旅游的全程安排。”李锐调出图片,“更严重的是,我们在吴部长儿子名下的一家贸易公司里,发现了与格伦集团的异常资金往来,金额超过两千万。”
林峰沉思片刻:“立即整理材料,上报中纪委。注意保密,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李锐顿了顿,“还有件事……王家村那边,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
“治理工程第二阶段要占用部分耕地,虽然给了补偿,但有几户村民嫌钱少,闹着要加钱。”李锐苦笑,“老村长压不住,打电话到省里求助。”
林峰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备车,我去一趟。”
“您刚谈完话,不休息一下?”
“路上休息。”林峰拿起外套,“老百姓的事,耽误不得。”
车子驶出省城,秋阳透过车窗洒进来。林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但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中央调令可能很快下来,手头的工作要抓紧收尾;米勒的案子要深挖到底;王家村的问题要妥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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