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那场“画饼2.0”大会的余温还没散尽,整个雍州就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剧烈地翻腾起来。“雍云直道”的规划一公布,就像在滚油里泼了瓢冷水,炸开了锅。
修路?还是能并排跑四辆马车、连通雍州、云溪乃至边境的“直道”?这手笔,这气魄,让所有听到消息的人,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便是各种心思活络。士绅们盘算着这条路能给自己带来的商机和地价升值;“发展基金”的股东们既兴奋于前景,又担忧投入太大打了水漂;普通百姓则更关心这浩大工程能不能让自己多赚几个工钱,吃饱肚子。
质疑声自然也不少,尤其是那些被陈野“绩效考评”压得喘不过气、又觉得修路劳民伤财的保守派官吏,私下里没少嘀咕:“陈大人这是被京城的富贵迷了眼,好大喜功!”“如此工程,耗费几何?雍州府库刚见点底子,经得起这般折腾吗?”
这些风言风语,不出半天就传到了陈野耳朵里。
“放他娘的拐弯屁!”陈野正在工坊里看着新式水轮带动的鼓风机试验,闻言把手里的铁扳手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旁边几个工匠一哆嗦。“一群鼠目寸光的玩意儿!只知道守着仨瓜俩枣,看不到长远!路修通了,财就通了!这叫投资!懂不懂?”
他风风火火地回到府衙,把胡老吏、小莲以及负责工程营造的几个管事叫到地图前。
“都听着!”陈野指着地图上那条用朱笔画出的粗线,“这路,必须修!而且要快修!谁再敢叽叽歪歪,老子就让他去扛石头!”
他当然知道困难。钱,人,技术,协调,哪一样都是难题。但他是谁?他是陈野!是能把蝗灾变成“蛋白质”,能把废矿变成“石料采购”的痞帅实干家!
“钱不够?”陈野看向小莲,“‘基建债券’立刻启动发行!就用‘直道’未来五十年的过路费和沿线商业税收做抵押!告诉那帮士绅商户,现在投入一块钱,将来能赚十块!错过这村没这店!”
“人不够?”陈野对胡老吏道,“发告示!全州招募民工,包吃住,工钱日结,就用在边境坚挺无比的‘雍州官凭’结算!表现好的,工程结束后优先分田或者安排进工坊!再把那些服役的轻罪犯人也给老子组织起来,成立‘劳改筑路队’,干活抵罪!”
“技术有难题?”陈野指着那几个从京城拐来的、脾气臭但手艺硬的工匠,“你们几个,别光顾着自己琢磨!成立‘直道技术攻坚小组’!路基怎么夯才结实?遇到河流怎么架桥最省料?都给老子拿出方案来!搞出来了,老子给你们记大功,技术干股翻倍!”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陈野抛出了他的核心方案——“分段承包制”与“劳动竞赛”!
“把这‘雍云直道’,按照经过的县、乡,划分成若干标段!”陈野用手在地图上比划着,“每个标段,由所在地的官府牵头,联合本地士绅、商户,成立‘路段承建商会’,负责招募民工、筹集部分资金、组织施工!府衙根据路段难度和长度,拨付相应比例的‘基建债券’资金和给予政策支持!”
“同时,”陈野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煽动性的坏笑,“给老子搞劳动竞赛!哪个标段进度最快、质量最好、成本控制最牛,重奖!承建商会主要成员,老子亲自给他披红挂彩,发‘雍州劳动模范’大奖章,未来‘北疆商贸总汇’优先选铺位!落后的,嘿嘿,就别怪老子在下次考评里给他穿小鞋了!”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直接把修路这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分解成了一个个可操作、可竞争的具体目标。利益与责任捆绑,荣誉与压力并存!
雍州府衙前广场,人山人海。第一次“雍云直道路段承建招标大会”在这里举行。各个县的县令、有头有脸的士绅、胆大的商人都来了,把个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陈野没坐高台,就搬了把太师椅坐在衙门口的台阶上,面前放了个简易木台,上面摆着个铁皮喇叭(他让工匠临时捣鼓出来的扩音器,效果感人)。
“都静一静!吵吵啥?菜市场啊?”陈野拿着铁皮喇叭,声音带着杂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规矩都清楚了吧?路段图纸、要求、府衙支持力度,都贴在那边墙上了!自己看!看中了哪段,过来报名,立军令状!”
他这哪是招标,分明是山寨大王分赃的架势。可偏偏下面的人就吃这套,觉得干脆,不墨迹。
云溪县的二牛第一个冲上来,拍着胸脯:“大人!我们云溪段,包在俺身上!保证第一个完工!要是完不成,您把俺这身官皮扒了!”
陈野笑骂:“滚蛋!扒了你的官皮,谁给老子干活?好好干,云溪是咱们起家的地方,别给老子丢人!”
西平县的县令是个老实人,带着几个本地乡绅,有些犹豫地上前,嗫嚅道:“府尹大人,我们西平县刚遭了蝗灾,人力物力都有些……那段路还要过个小山包,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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