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考察团带着一肚子“收获”与“憋屈”走了,雍州城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压力,又恢复了那种热火朝天、埋头苦干的节奏。陈野没工夫去品味那点“反向拿捏”的快感,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即将到手的“专利费”和如何用好这笔“意外之财”上。
等待的日子并不长。或许是工部内部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许是太子那边使了劲,又或许是陈野列出的那份“需求清单”确实戳中了工部某些官员“技术支持地方、稳固北疆”的痒处,不到半个月,第一批“置换资源”就由工部专门的押运队伍,浩浩荡荡地送抵了雍州。
看着那长长的车队和随队而来的、明显带着京城匠作气派的各色人等,别说胡老吏和小莲,就连见惯了阵仗的张彪,都忍不住咧开了大嘴。
“我滴个娘诶!大人,您这‘专利费’收得……忒实在了!”张彪看着那些装着精钢凿、破石锤、大锯等工具的箱子,还有那几套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据说是前朝遗留的大型滑轮组部件,眼睛都在放光。对他这号猛将来说,这些硬邦邦的“铁疙瘩”,比真金白银还招人喜欢。
随队而来的,还有十几位年纪不一、但眼神都透着精干与审视的工匠。有头发花白、手指粗糙如老树皮的老窑工,有沉默寡言、却对水利图纸异常敏锐的河工大匠,还有几个擅长测绘、背着古怪仪器的画师。这些人,就是陈野清单上点名要的“高级技术人才”。
陈野亲自出城迎接,脸上笑出了一朵花,热情得堪比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他握着带队押运的工部主事的手,用力摇晃:“辛苦了!辛苦了!各位大人、各位大匠一路风尘,真是雪中送炭啊!快请入城,酒宴已经备好!”
那工部主事是个实在人,被陈野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陈府尹客气了,皆是奉部堂之命行事。这些工匠、物资清单在此,还请府尹查验签收。部堂有言,望府尹善用此些资源,早日稳固雍州,并将那‘三合土’稳定制法及诸多心得,妥善整理……”
“放心!放心!”陈野拍着胸脯保证,“工部如此厚爱,下官岂敢怠慢?定当倾囊相授……呃,是倾力整理!绝无保留!” 他嘴上说着绝无保留,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响:核心配比?那得等你们后续的“资源”到位再说!心得?老子能把牛皮吹出花来,保证让你们觉得值回票价!
交接仪式完成,签收画押。送走了工部押运人员,陈野立刻原形毕露,撸起袖子就扑向了那些物资和人才。
“彪子!带人,把这些工具都给老子搬到库房去,登记造册!以后咱们开山修路,就指望这些宝贝了!”
“胡老吏!安排这些大匠们的食宿,要最好的!把他们各自擅长的领域都给老子登记清楚!”
“小莲!核对物资清单,看看有没有缺斤短两!妈的,工部那帮老爷可精着呢!”
整个府衙如同上了发条,高速运转起来。陈野更是化身“基建狂魔”,拿着雍州地图,开始疯狂“点菜”。
“李老匠(那位老窑工),你看看,咱们雍州西边有座黑石山,据说石料不错,就是开采困难。有了这些新工具和您老的经验,能不能给老子搞个规模化开采?”
“王工头(河工大匠),城北那条淤塞多年的清河,能不能给规划规划,清淤筑坝,搞个灌溉系统出来?咱们雍州的地,太缺水了!”
“刘画师,带着你的家伙,把咱们雍州主要村镇、道路、山川,给老子精细地画出来!要那种能看清山头、水沟的!以后打仗、搞建设,都得靠这玩意儿!”
这些京城来的大匠,起初还有些傲气,觉得被派到这穷乡僻壤是发配。但看到陈野对他们确实重视,待遇优厚,而且雍州百废待兴,正有他们大展拳脚之地,那股子专业劲头很快就上来了。尤其是看到陈野搞出来的“陈氏三合土”实物和那套独特的“官凭”经济体系后,更是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认真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有了工部“赞助”的先进工具和技术骨干的加入,雍州的基础建设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黑石山采石场率先传来好消息,采用新式工具和爆破(谨慎使用火药,由张彪亲自监督)结合的方式,开采效率提升了数倍,大量优质石料被运下山,用于修筑更坚固的水利设施和重要建筑。
清河清淤工程也顺利启动,那位王工头果然名不虚传,设计的导流渠和简易水闸既实用又节省成本,数千流民和被招募的百姓参与其中,以工代赈,场面宏大。
整个雍州,仿佛一个巨大的工地,到处是忙碌的身影,号子声、凿石声、车轮声不绝于耳。这种蓬勃的生机,甚至吸引了不少周边州县无所事事的流民和手艺人前来投奔。
然而,发展的道路从来不会一帆风顺。雍州这边搞得风生水起,难免就动了别人的奶酪,或者说,引起了某些“红眼病”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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