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的口供和画押,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攥在了陈野手里。怀远县令钱有财!这个在之前北狄入侵时闻风而逃、丢城弃地的软蛋,没想到龟缩回去后,不思悔改,反而暗中使绊子,把黑手伸到了他云溪县的地盘上!
“妈的,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陈野将那份按满了血手印的口供拍在桌上,气得在县衙里来回踱步,“打又不好直接打,告状?这玩意儿顶多算个土匪攀咬,没有更硬的证据,动不了一个七品县令!更何况,这钱有财能在怀远坐稳,朝中未必没人!”
张彪气得哇哇叫:“大人!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让俺带兵,直接去怀远县衙,把那姓钱的狗官揪出来砍了!看谁还敢废话!”
二牛连忙拉住他:“彪子!不可鲁莽!擅杀朝廷命官,那是死罪!还会连累大人!”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张彪梗着脖子。
“算了?”陈野停下脚步,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痞气和算计的冷笑,“老子睚眦必报,吃了这么大亏,死了三个弟兄,烧了几个作坊,能就这么算了?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硬的不好使,咱们就来阴的!他钱有财不是靠着怀远县那点地盘和生意给咱们使绊子吗?老子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经济制裁!什么叫降维打击!”
他立刻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第一,二牛,以云溪县衙的名义,发布通告!即日起,云溪县境内,全面禁止使用和流通怀远县铸造的任何钱币、银两!所有与怀远县的商贸往来,暂时冻结!云溪出产的‘云溪春’酒、新式农具、‘陈氏三合土’等所有特产,一粒、一滴、一块都不准卖往怀远!违者,重罚!”
“第二,通知咱们‘雍州官凭’的所有合作兑换点和商铺,拒绝接收任何来自怀远县的抵押物,也禁止怀远县人大量兑换‘官凭’!严格控制资金流向!”
“第三,放出风去!就说怀远县令钱有财,与土匪勾结,残害邻县,其心可诛!咱们云溪是被逼无奈,才进行‘正当防卫’式的商业反制!”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二牛听得目瞪口呆:“大人,这……这能行吗?禁止商贸,咱们自己也会有损失啊……”
“短痛换长痛!”陈野斩钉截铁,“咱们云溪的产业多样,内循环还能撑住!他怀远县靠什么?除了点传统的粮食和手工业,屁都没有!以前还能靠着地理位置,做点转手倒卖的生意,现在老子断了他的货源和销路,我看他还能蹦跶几天!这就叫掐断他的现金流,饿死他的市场!”
张彪虽然听不懂啥叫“现金流”、“内循环”,但觉得听起来就很厉害,挥舞着拳头:“对!饿死那帮狗日的!”
命令迅速被执行下去。通告一出,云溪和怀远两县边境,原本还算热闹的民间贸易瞬间冰封。云溪的商队绕道而行,怀远来的商贩被拒之门外。尤其是“云溪春”烈酒的断供,让不少怀远县的酒鬼和老饕叫苦不迭,暗地里没少骂钱有财缺德,惹谁不好,去惹陈阎王那个煞星!
效果立竿见影。没过几天,怀远县内就开始出现物价波动,一些依赖从云溪进货的商铺叫苦不迭。钱有财原本以为陈野会气急败坏地带兵来找麻烦,他甚至准备好了说辞和应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种软刀子割肉般的“经济制裁”,让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难受得紧。
但这还没完。陈野的第二波打击接踵而至。
他让二牛整理了一份“诉状”,不是告钱有财勾结土匪(证据还不够硬),而是状告怀远县纵容辖内“孙记货栈”等商号,销售“疑似赃物”(从流寇那里缴获的部分带有云溪标记的布匹等物品作为证据),扰乱市场秩序,损害云溪商民利益!同时,状告怀远县管理不善,导致匪患蔓延,影响边界安宁!
这份诉状被同时送往了雍州府(现在陈野自己是府尹,等于自己告给自己看,走个形式)和……太子赵珩那里。给太子的密信里,陈野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钱有财如何尸位素餐、纵容匪患、破坏北疆稳定、影响太子殿下关注的“云溪模式”推广,字字诛心。
同时,陈野亲自写了一封措辞“诚恳”又带着点“委屈”的信,派人送给钱有财。信里绝口不提土匪的事,只是“忧心忡忡”地表示,最近云溪边境匪患猖獗,为了两县百姓的安全,云溪不得不暂时加强边境管控,限制商贸,实属无奈之举。并且“善意”地提醒钱县令,要加强对辖区的治理云云。
这封信送到钱有财手上时,他差点气得把信撕了!这陈野,打了他的脸,还要跑来问他手疼不疼!无耻之尤!
然而,没等钱有财想出反击的办法,陈野的第三波,也是最狠的一招来了。
这一天,怀远县城门口,突然来了几十个云溪县的“百姓”,男女老少都有,穿着破旧的衣服,扛着简陋的行李,堵在城门口,既不进城,也不离开,就那么默默地或坐或站。有人低声哭泣,有人举着破木板,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着:“怀远纵匪,毁我家园!”“求钱青天,严惩凶徒,还我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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