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辰嘴上骂得痛快,心里却绷紧了一根弦。
他脸上挂着的嚣张,不过是披在恐惧外衣上的一层伪装。
墟界里囤积的食物再多,也终有山穷水尽的一天。
他现在只是炼气期,远未到餐风饮露、辟谷不食的境界。
一旦食物耗尽,结局早已注定。
是饿死在这无形的阵法牢笼里,还是躲回墟界坐吃山空,最后在孤独中消亡,本质上并无区别。
死路一条。
死路,这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绝望。
无论从哪个角度推演,都看不到半点生机。
但这些念头,只能在脑海深处翻滚,绝不能流露半分。
不能让外面那个老银币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将最后一口肉脯塞进嘴里,油脂的香气在口腔中炸开,却无法带来真正的满足感。
那罐冰镇啤酒也见了底,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也浇不灭心底的焦躁。
手腕一翻,肉脯和啤酒罐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精致的矮脚小桌,以及一套典雅的陶瓷茶具。
这些都是当初在熊本大乱时,顺手牵羊的“战利品”。
当时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混乱,找个付账的人比找个活人都难,他只能“勉为其难”地笑纳了。
午后的太阳有些刺眼,光线透过结界,照得人皮肤发烫。
赵北辰眉头微皱,随即又变戏法似的撑开了一把巨大的沙滩遮阳伞。
于是,阵法之外的水上秀雄,便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被他视作瓮中之鳖的小子,正悠闲地躺在沙滩椅上,躲在遮阳伞的阴凉下,慢条斯理地烧水、洗杯、泡茶。
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令人牙痒的从容。
“噗——”
水上秀雄喉头一甜,一股逆血险些喷涌而出。
他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陷掌心,才勉强将那口老血咽了回去。
可他偏偏毫无办法。
他敢踏入阵法半步,这小子绝对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躲进那个诡异的空间里。
届时,自己除了瞪着空荡荡的阵法干生气,还能做什么?
“老登,想喝茶吗?”
赵北辰端起一杯刚刚泡好的、茶香四溢的清茶,对着阵法外的水上秀雄晃了晃。
茶汤碧绿,热气袅袅。
水上秀雄的眼角疯狂抽搐,没有开口。
赵北辰咧嘴一笑,手腕一斜,滚烫的茶水便尽数泼洒在了脚下的泥土上,瞬间渗入其中,只留下一片湿痕。
“想喝?”
“想屁吃呢,倒了都不给你这死秃驴。”
水上秀雄的脸皮剧烈抖动,从铁青转向了酱紫。
他脑海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构思,该如何将眼前这个小杂种碎尸万段。
剁成二十块!
没错,必须二十块!
十块已经完全无法平息他此刻滔天的怒火!
赵北辰对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美滋滋地品了一口。
打不过这老秃驴,能把他气个半死,也算回本了。
“喂,死秃驴,现在几点了?”
赵北辰放下茶杯,又开始新一轮的挑衅。
水上秀雄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他,嘴巴闭得像蚌壳一样。
他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跟这小子说一个字。
谁接话,谁就是狗!
“我说老登,你是不是耳朵聋了?小爷问你话呢!”
“特么的,小鬼子就没一个好东西,不是瞎子就是聋子。”
“老不死的,小爷说话你听见没有?真聋了?”
“就这德行?还想要小爷的功法?你的脸皮是不是比城墙还厚?”
“……”
赵北辰的嘴就像开了闸的机关枪,污言秽语夹杂着人身攻击,一刻不停地倾泻而出。
水上秀雄打定主意不接话,可S级异能者的听力何其敏锐。
那些碎碎念,一字不落地钻进他的耳朵,在他的脑子里循环播放。
他心里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烧穿他的天灵盖。
有好几次,他体内的能量都已在爆发的边缘,杀心沸腾得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为了神魂功法!为了那个神奇的量子空间!
忍!
水上秀雄一次又一次地在心中告诫自己。
优势在我!
等这小兔崽子没吃的没喝的,看他还怎么嚣张!
到时候,再慢慢炮制他!
他成功地说服了自己,强行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试图隔绝那烦人的声音。
赵北辰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
喝完茶,他手一挥,茶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完整的火锅用具。
卡式炉,鸳鸯锅,还有一盘盘切得薄如蝉翼的顶级和牛、鲜嫩的毛肚、爽脆的黄喉……
很快,浓郁的牛油火锅香气便在山腰上弥漫开来。
“咕嘟咕嘟……”
红油翻滚,白汤沸腾。
赵北辰夹起一片和牛,在滚烫的红油锅里七上八下,然后蘸上香油蒜蓉,送入口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