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吴汝义听见王小五叫自己,愣了一愣。
抬头观看,感觉这个年轻的秦军军官样貌有些熟悉。
可现在他穿着秦军统一的黑色军装,吴汝义一时没有想起来这位是谁!
不过他没有认出来王小五不要紧,反正王小五认出他来。
王小五惊动道:“吴哥,我是小五子啊,当年要不是您给我一个窝窝头,说不定就没我现在的命了!”
“榆林一别,我已经两年没见吴哥你了,这日子还真是过得快!”
“小五子?”
吴汝义眯着眼睛定睛又瞅了瞅,封存的记忆渐渐浮现而来。
好几年前一个大雪夜,在榆林城隍庙,一个十四五的乞儿衣衫褴褛,眼看就要熬不住。
吴汝义见其可怜,起了怜悯之心,命人给了一口热汤,塞了一个窝窝头。
他原以为这乞儿要坚持不住,毕竟在那个遭瘟的时代,这种无家可归的乞儿最终结果,大多数都会成为路边一具无名尸体。
好一点的被好心人埋了,差一点的会沦为野兽食物,甚至成分同样为饥民的果腹之物。
谁能想到,这乞儿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一口热汤和一个窝窝头,顽强的坚持下来。
几日后,稍微养好身体的乞儿来专门寻找吴汝义,自称名叫王小五。
吴汝义见其很机灵,长得也有几分像自己死去的弟弟,动了爱才之心。
最终在他的引荐下,加入了闯王的队伍。
日后几年,吴汝义一直带着王小五走南闯北,王小五也渐渐长成了一个大小伙。
本来事情应该就会按照传统的故事就这么走下去,那事情总会有个万一。
崇祯十五年,王小五被闯王侄子李过看中,调入其麾下。
吴汝义和王小五自此分别,再也没有见过。
后来王小五随李过高一功驻守榆林延绥老巢,吴汝义则跟着李自成进了北京。
山海关之战之后,闯军一败再败,一退再退。
吴汝义继续跟随李自成退到西安,最终撤往湖广,直至现在。
王小五则跟着李过在榆林抗击清军,最终随李过在环县加入安民军,成为安民军的一员战士。
说起来两人已经快有四年没见面,不想今日却在此处意外碰到。
时过境迁,两兄弟再见面,可是境遇大为不同。
一个成为秦王麾下的一员年轻军官,一个则还是龟缩在湖广,看不见未来的闯军将领。
吴汝义终于认出来眼前之人是谁,堂堂的西北汉子顿时眼泪盈眶。
声音颤抖道:“小五子,真是你吗?”
王小五再也忍不住,扑到吴汝义面前。
双膝跪地,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流着眼泪道:“吴哥,是我啊,是小五子!”
吴汝义忙站起身,将王小五搀扶起来。
紧紧抱着当年自己所救,自己也早已视作亲生兄弟的王小五。
“小五啊,当年一别,音讯全无,哥哥我以为你......”
王小五流着泪道:“天下大乱,没有办法联系到吴哥你啊,可兄弟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哥哥!”
吴汝义双手扶着王小五,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兄弟。
吴汝义破涕为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好小子,现在比哥哥还高,壮实的如同一头牛犊子!”
王小五擦了一把眼泪道:“吴哥,我们安民军伙食好,你也知道,兄弟我饭量大,吃的多了,自然身体就强壮了!”
“好,好啊!”
吴汝义听着有些心酸,眼前的兄弟再也不是自己的战友了。
现在的兄弟,乃是秦军的一员军官。
楚大勇和何震愣愣地看着兄弟相认,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两人情绪稳定下来,楚大勇才疑惑地看着王小五吴汝义。
“吴将军,小五,你们这是......”
王小五拉着吴汝义道:“营长,吴将军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救命恩人和好大哥啊!”
“营长你忘了我曾经是闯军一员啊!”
“哦?原来吴将军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大哥啊,这真是太好了,原来都是自家人!”
楚大勇和何震相视一眼,大为惊喜,都是熟人,那就更好办事了。
像王小五这样出身闯军的士兵和军官,在安民军中占比很大。
几乎遍布了安民军各个部队,毕竟军枢院的大将军李过都是之前的闯军。
何震也笑道:“小五,既然吴将军是你大哥,那后面交接物资的事情,你就和吴将军多多配合,将任务做的漂亮些,让吴将军满意!”
“是!绝对完成任务!”
王小五全身绷紧,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吴汝义看着英武挺拔的兄弟,神情一阵恍惚,当年榆林城隍庙前的瘦弱乞儿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王小五抬头看了看天空,马上就要快要中午。
他心中一动,往楚大勇和何震身边靠了靠。
神态不自然道:“营长,军正,你看马上就要到中午,就要到饭点了,能不能将我兄长留下来,我们吃顿便饭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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