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衙内,朱时桦正看着墙上巨大的地图。
阳光聚焦在燕京和辽东方向,江北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等春耕结束,也就要到了彻底解决满清这个问题的时候。
窗外阳光正好,与金陵的凄风苦雨截然不同。
庭院内的琼花和木绣球等花卉灼灼绽放,透着一派生机。
李太白诗句中曾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果然为真。
春日的扬州,如同江南婀娜多姿的少女。
朱时桦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殿下,钱谦益已经从金陵返回,正在府外求见。”刘斯噶恭敬。
朱时桦一个人来,没有携带玄衣卫,刘斯噶暂时充当他的警卫和通讯员。
锦衣卫的暗线已经将金陵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汇报上来。
朱时桦原以为钱谦益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没想竟能将朱由崧逼迫成那般模样。
朱时桦感叹,这人啊,还真是复杂。
尤其是历史人物,不能简单用非黑即白来看待。
就拿钱谦益来说,你说他是大明忠臣,是文人领袖,可他却降了清。
你说他是汉奸,是贰臣,而且毫无骨气,可他降清之后却积极资助反清之事。
这人,还真不好评价。
“哦?让他进来吧!”
时间不长,钱谦益身着青色官袍,步态虽稳。
眉宇间往日的幽怨再也不见,面带自信,那个名扬天下的文坛领袖再次回归。
见到朱时桦,躬身行礼:“臣钱谦益,幸不辱命,已与金陵朝廷议定和约,特来向殿下复命......”
钱谦益将和约双手举过头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朱时桦接过盟书,并未立即翻阅。
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我那亲戚,哦也就是朱由崧,见了盟书,反应如何?”
“朱由崧初时暴跳如雷,后闻安民军已陈兵江北,终是迫于压力加盖玉玺。”钱谦益如实答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马士英曾质疑盟书效力,臣已以秦藩言出必行回应,并劝其约束下属,莫再盘剥百姓,否则江南百姓恐先于秦藩揭竿。”
朱时桦微微点了点头,翻开和约看了看。
一颗暗红的印章盖在上面,印泥仿佛都没有干。
也不知道,自己那位亲戚,面对这么苛刻的条件,是如何下决心答应。
和约内容朱时桦早就知道,随意看了两眼,再也没兴趣。
将目光转到钱谦益身上:“你做得不错。本王知你在金陵朝堂多年,此番能摒弃旧念,以大明未来为重,也算难得。”
这话虽未明说怎么安排自己,却已卸下了此前的冷漠,让钱谦益心中一松。
忙躬身道:“臣不敢居功,皆赖殿下运筹帷幄,秦藩兵威震慑金陵!”
朱时桦深深的看了一眼钱谦益,自己并非有意为难他。
只是厌恶他历史上降清,还有那着名的水太凉的传闻,这让朱时桦心有芥蒂。
不过如今历史已改,钱谦益降清,反而投靠了自己。
又担当大使,助秦藩促成和议,也算补过。
朱时桦沉声道:“钱谦益,你是几朝老臣,也是文坛领袖,本王欲革新儒学,正好大明儒学研究院也缺少一个院卿,你若有意,就去担任此职吧!”
“你需记住,秦藩用人唯才,亦唯德,若敢有半分徇私,本王绝不姑息。”
钱谦益闻言,心中大喜,忙叩首道:“臣谢殿下恩典!臣定当尽心竭力,为秦藩效力,为大明复兴奔走!”
此刻他终于明白,而此次议和算是考验,正是自己重拾信任的关键。
朱时桦看着躬身的钱谦益,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背着手揶揄道:“钱大人,这次以秦使再去金陵,面对旧主和故旧同僚,感想如何?”
“我听闻,钱大人在殿上面对朱由崧据理力争,,逼朱由崧加盖玉玺时寸步不让,怼马士英莫盘剥百姓时更是言辞锋利。”
“称呼朱由崧为殿下,钱大人,你倒是对旧主与老同僚毫不留情啊。”
钱谦益眼神一缩,他没想到朱时桦竟然对金陵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朱时桦慢悠悠道:“想当年你在金陵为官,面对这些人,可没这般强硬。如今换了阵营,倒成了‘铁面判官’,就不怕他们背后骂你背主忘恩?”
这话半是调侃,半是试探。
钱谦益心中一凛,却并未慌乱。
反而躬身道:“老臣听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殿下抗鞑虏,复中原,兴社稷,安人民,又是高皇帝神授,乃是天命所归。”
“南朝朝野混乱,天子荒废朝政,马阮祸国弄权,老臣当去而去,去非背旧,当行而行,行非弃主!”
不愧是文坛领袖啊,典故信手拈来。
朱时桦颇感兴趣的看着钱谦益,这种人才为何要降清,让自己背上永世骂名。
钱谦益继续道:“臣昔年在金陵,并非软弱,只是身处其位,多有掣肘。”
“马士英弄权、阮大铖构陷,臣纵有报国之心,亦难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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