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此话一出,会场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众人都将目光汇聚到朱时桦身上。
从这位秦王公开与金陵决裂开始,大家都知道南下江南一统天下,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朱时桦没有说话,将目光扫向在场的每个人。
夏完淳和张煌言表情很兴奋,史可法又喜又忧,顾炎武和黄宗羲表情有些淡漠,姜曰广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什么态度。
朱时桦站起来,走到舆图前。
拿着指挥棒道:“坦言讲,攻江南算不得什么!其地虽扬言有百万之众,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犬般,根本不足为惧!”
指着燕京位置道:“一来今年我们的首要任务,乃是彻底收复燕京,彻底根除满清这个心腹大患!”
朱时桦顿了顿道:“攻下江南容易,治江南则甚难啊!”
“江南本是天下膏腴,士绅势力庞大难撼,我等此刻根基尚浅,手中新式官吏仅千余之众,欲辖治江南亿兆之民,此才是真正棘手之事!”
史可法点了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
“臣忧者,一为民生,北境初定,新政刚推,百姓刚得喘息,若骤然兴兵,粮草征调、劳役征发恐扰民生。”
“二为兵备,我军虽锐,近年多在北境作战,南境水网密布,将士们不习水战,需时日操练水师!”
“再者江南与北方不同,将士们要是水土不服,造成战外伤亡,反倒有害!”
朱时桦想到了后世百万雄师过大江,那些战士也多为北方之民,什么江南水网,压根不算个事儿。
水土不服倒是个大问题,古代水土不服真能害死人,尤其是南方水网密布的地方,更容易产生疫病。
点了点道:“史阁老所言甚是,此问题不可轻忽!南征之际,药物需备足无缺,此事交给我来办吧!”
顾炎武也道:“史阁老所言民生,亦是臣之所忧!”
“今年乃是五年计划开局之年,农桑、工坊、学堂诸事皆在关键处,若战事牵动过多人力物力,新政恐有停滞之险。”
“江南虽乱,却也是赋税重地,若打烂了,后续治理需耗费更多心力!”
黄宗羲颔首附和:“且江南士林虽怨金陵,却也重乡土安靖,若我军冒然入境,恐失士心民心,反不如借圣公堂之事先收士人之心,再谋军事!”
姜曰广抚须道:“老臣倒不忧兵备、民生,只忧名......”
朱时桦道:“哦?姜阁老有何高见?”
姜曰广笑道:“殿下谬赞,谈不上什么高见。以臣观之,金陵虽腐,仍是弘光帝在位,若我军贸然南下,恐被斥为同室操戈!”
“需等江南士民怨声更甚,或马阮二人再行恶政,如迫害圣公堂大儒,届时我军南下,便是清君侧、救万民,名正言顺。”
李岩却笑道:“姜阁老,我秦藩本就不认同金陵朝廷,何来清君侧之说!”
“此乃吊民伐罪,天经地义也!”
见李岩这么说,姜曰广倒是反应过来,哈哈一笑。
“哈哈!老夫竟疏忽了此事,诚然诚然!当以吊民伐罪为名,荡平不臣之徒!”
见姜曰广这么说,众人都是会心一笑。
夏完淳笑着道:“姜阁老晚辈觉得您过虑了,金陵已烂到根里!弘光帝耽于享乐,马阮鬻官害民,江南百姓早盼救星!”
“晚辈愚见,我秦藩举吊民伐罪之旗,意在救江南百姓于水火,此乃顺天应人的正义之行。江安百姓即便未备箪食壶浆,也定会真心欢迎我军到来!”
张煌言也道:“夏兄所言,煌言深有体会。我离江南时,已有流民逃往浙东,若秦军迟至,流民成乱,反而更难收拾。”
“且我军有飞天救贤之能,水师操练亦可借江南水道之便。”
“我军本就军纪严明,百姓必夹道相迎,不会有失民心之虑!”
李岩叹道:“百姓欢迎我们,但有人未必会欢迎我们啊......”
朱时桦抬手止住争论,目光扫过众人:“夏卿、张卿见的是势,史卿、顾卿、姜卿见的是稳,二者皆不可缺!”
“按我的意思,征南可列入议事日程,提前准备,若江南有不轨异动,乃至可出兵占领江北,震慑金陵,约束其不敢为害民恶事!”
张煌言道:“殿下,近年来江南多遭灾厄,金陵朝廷置若罔闻,任灾民流离毙命,我等可暗行救济之策,将灾民迁至北方。”
“一为解灾民倒悬之苦,二来也可充实人口,三为广收民心,待日后我军南下江南,自能少遇阻滞!”
朱时桦眼前一亮笑道:“张卿此策甚妙,救济灾民,既解民生之困,又能为我秦藩添力,可谓一举三得!”
“不过此事需妥帖安排,万不可弄巧成拙!”
他转头看向李岩道:“李首相,流民安置之事,政务院需要做妥善安排!”
反手在舆图上指了指宁夏平原道:“江南百姓多是会种植水稻,我们现在正在开发宁夏平原,那里也可种植水稻,可在宁夏平原开垦的荒地上划定安置区,建立安民公社,给流民分田、授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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