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国士：开局断亲饿禽满院 第2章 耳房是我的，香气也是我的

林爱国背着那个小包袱，走到四合院西南角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眼前这间耳房，比他记忆里更破。门板歪斜着，窗户纸烂得跟乞丐的衣裳似的，呼呼往里灌着初秋的凉风。推开门，一股子陈年的霉味、灰尘味，还有不知道什么破烂的怪味扑面而来。借着外面微弱的天光，能看见里面堆着些缺腿的凳子、散了架的破筐、半截烟囱，以及一层厚厚的灰。

“挺好。”林爱国却点了点头，放下包袱，“至少顶没塌，墙没透。”

他挽起同样破旧的袖子，开始干活。百年阅历带来的不只是知识，还有高效的行动力。先清理，把没用的破烂归置到墙角；再找了一块相对完整的破门板，用屋里现成的碎砖头垫平，这就是床；接着是扫地，灰尘太大，他出去从公用水龙头那儿接了半盆水，洒了水再扫。

正忙活着，门口光线一暗。

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堵在那儿，穿着轧钢厂食堂的白色工作服（已经有点发灰了），方脸，浓眉，眼神带着点混不吝的打量。

“哟呵，真搬这儿来了？”来人正是何雨柱，四合院里人称“傻柱”，轧钢厂食堂厨师，院里一霸，也是原着里被秦淮茹一家吃定的大冤种。他显然是听了前院的动静，特意跑来看热闹的。“够能折腾的啊，林爱国？跟你爹妈闹翻了？”

林爱国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神色平静：“柱哥。不是闹翻，是分清楚。这儿清净。”

“清净？”傻柱乐了，抬脚迈进屋里，东瞅瞅西看看，“这地方，耗子来了都得哭着走。你小子，就为口吃的，至于吗？”他语气里有点不屑，觉得这小子太轴，不懂“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

“至于。”林爱国回答得简短，继续干活，把窗户上残破的旧纸撕掉，从包袱里拿出两张还算完整的旧报纸——这是他杂物间里仅有的“资产”。又找了一点不知道以前谁落下的浆糊块，用水化开，准备糊窗户。

傻柱讨了个没趣，但也没走，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他主要是好奇，这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今天怎么敢跟他爹叫板，还跑这鬼地方来。他看着林爱国动作麻利地糊窗户，那手法，居然挺老道，报纸糊得平平整整，边角都压实了。

“行啊，小子，还有这两下子。”傻柱有点意外。

林爱国没接话，心里却想着，上辈子在条件更艰苦的基地搞建设，啥活儿没干过？糊个窗户算什么。糊好窗户，屋里顿时暗了不少，但也挡住了风。他这才从怀里掏出那两个冰冷的窝头，放在刚用砖头搭好的“灶台”边——那是个旧的铁皮炉子，虽然锈得厉害，但看起来还能用。

炉子旁边还有小半筐以前留下的、受潮结块的煤渣。林爱国找了几根干燥的废木片，用火柴点燃，小心地引燃煤渣。浓烟冒起，他耐心地扇着风，等技术改良后的“蜂窝煤”还得些年头，现在只能用这个。

傻柱鼻子忽然抽动了两下。不是煤烟味，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勾起最原始食欲的油香，还夹杂着一点点焦脆的面香。

只见林爱国从一个破瓦罐里（原来放在角落，他洗净了）舀出一点点凝固的猪油——这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奢侈品”，也是原主藏了好久的宝贝。铁炉子上放一个捡来的破铁片当锅，猪油在铁片上慢慢化开，滋滋作响，那诱人的香味瞬间爆炸般弥漫开来。

傻柱眼睛瞪圆了！他是厨子，对油香最敏感。这年月，谁家敢这么奢侈地用猪油烙东西？就算有，也未必能有这么勾人的火候香！

林爱国却神色如常，把那两个冷窝头仔细掰开，露出里面粗糙的玉米面茬，然后将切面轻轻按在滚烫的、汪着油花的铁片上。

刺啦——！

更浓烈的、混合着谷物焦香和动物油脂丰腴的香气猛地爆开，简直像一颗香味炸弹，炸得傻柱喉结狠狠上下滚动了一下。这声音，这味道……作为一个厨子，他本能地判断出，火候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焦苦，少一分则腻软！

窝头贴面迅速变得金黄酥脆，林爱国用两根细木棍当筷子，灵活地给它们翻了个身，让另一面也均匀受热，吸附油脂。最后，他从随身的一个小纸包里，捏了一丁点珍贵的盐粒，细细地撒在金黄的表面。

香气达到了顶峰。

傻柱觉得自己有点扛不住了，这比他食堂里做的大锅菜香太多了！不是材料多好，就是最简单的猪油烙窝头，可那种对火候和油脂运用近乎本能的精准，让他这个专业厨子都感到心惊和……馋虫暴动！

林爱国将两个烙得两面金黄、油光酥脆的“豪华版窝头”拿起来，吹了吹，递了一个给傻柱：“柱哥，尝尝？刚搬来，没别的。”

傻柱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但手比脑子快，已经接了过来。烫！酥！咬一口，外面是令人沉醉的焦脆咸香，里面是窝头本身粗糙但扎实的口感，猪油的润泽恰到好处地弥补了玉米面的干噎，盐粒提亮了所有的味道……

“我……操……”傻柱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眼睛都直了，“你小子……这手艺哪儿学的？” 他三两口就把大半个窝头塞进嘴里，嚼得那叫一个香，看林爱国的眼神彻底变了。这绝对不是饿急了瞎弄的，这是有门道啊！

林爱国小口吃着自己那个，胃里终于有了踏实的热乎气儿，笑了笑：“饿急了，自己瞎琢磨的。柱哥觉得还行？”

“还行？太他妈行了！”傻柱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渣，意犹未尽，再看这破屋和眼前这清瘦小子，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你小子，藏得够深啊！有这手艺，在食堂都能混开了！”

正说着，门口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吸鼻子的动静。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门边探出一个小脑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大的那个男孩，十岁左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爱国手里剩下的窝头和铁片上残留的油光，正是秦淮茹的儿子，盗圣“棒梗”。后面是他妹妹小当和槐花。

棒梗咽了口口水，理直气壮地喊：“傻叔！你们吃啥呢？这么香！我也要吃！” 小当和槐花也眼巴巴地看着。

傻柱脸上掠过一丝习惯性的、近乎讨好的笑容，刚想说什么“叔叔这儿没了，下次……”，却见林爱国已经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口窝头吃完，然后拿起一块破布，开始仔细地擦拭那块当锅用的铁片，把上面最后的油光都抹干净。

“没了。”林爱国头也没抬，声音平淡，“我家也没余粮。棒梗，带你妹妹回家吧，你妈该找你们了。”

棒梗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干脆的拒绝，愣了一下，随即瘪嘴，眼里立刻蓄上了“战术泪水”，看向傻柱：“傻叔……他欺负人！”

傻柱有点尴尬，看看棒梗，又看看一脸平静继续收拾炉火的林爱国。往常，他肯定就哄着棒梗，甚至可能自己掏点啥了。但今天，嘴里那窝头的香味还没散，眼前这小子刚才那手神乎其技的“烙窝头”给他带来的震撼也没散。

他忽然觉得，秦淮茹家这几个孩子，这理直气壮讨吃的架势……是不是有点太习惯了？

“那什么……”傻柱挠挠头，对棒梗说，“你林叔刚搬来，自己还没吃踏实呢。听话，先回去。” 语气虽然还算和缓，但没像往常那样大包大揽。

棒梗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在“傻柱”这里遭到“拒绝”，眼泪要掉不掉，狠狠瞪了林爱国一眼，拉起妹妹：“走！我们回家告诉妈去！” 三个小身影跑走了。

傻柱有些讪讪地，对林爱国说：“孩子嘛，馋嘴……”

林爱国已经把炉火弄妥，开始打开包袱铺“床”了。“柱哥，”他忽然开口，依旧没抬头，“你说，这院里，谁最容易饿？”

傻柱被问懵了：“那还用说，肯定是……” 他本想说秦淮茹家，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以前他觉得秦姐家孤儿寡母最可怜，可仔细想想，贾东旭的抚恤金，秦姐的工资，加上院里时不时（主要是他）的接济……好像也不至于让孩子馋成这样。反倒是眼前这小子，刚才那饿狼似的吃相和这破屋子……

林爱国铺好那张破门板，躺了上去，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黢黑漏雨的房梁。

“柱哥，谢了。我这儿啥也没有，就不留你了。明天还得想法子找点活干，换口吃的。” 他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不是装的，这身体确实快散架了。

傻柱站在那儿，看着这个仿佛一瞬间就隔绝出一个小世界的少年，心里头一次对院里那些“理所当然”的事，产生了点不一样的嘀咕。他张了张嘴，最终啥也没说，转身走了，还顺手把歪斜的破门板给他带上了点。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炉子里煤渣偶尔的噼啪声。

林爱国在黑暗中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清明冷静。

开局还算顺利。一个落脚点，一顿安稳饭，初步引起了傻柱这个关键人物的兴趣和疑心。棒梗那一眼，意味着麻烦很快就会上门。

他轻轻吸了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猪油烙窝头的香气。

“这才刚开始。”他低声自语，再次合上眼。明天，得让这香气，飘得更远点才行。比如，前院那位阎老师，是不是该交点“信息咨询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