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国士：开局断亲饿禽满院 第87章 最后的凝视

榴弹拖着死亡的尾焰，精准地钻进了观测平台下方那鼓胀的、流转着危险蓝光的巨大储能单元。

时间在那一瞬仿佛被拉长、扭曲。

林爱国趴在地上，嘴里都是铁锈和血的腥味，他看到“潜龙”队长开火时决绝的眼神，看到“教授”在金丝眼镜后骤然放大的瞳孔，看到那储能单元外壳上精密的花纹在弹头触及的瞬间变得异常清晰……

然后，光吞没了一切。

不是火焰的颜色，至少不全是。先是刺眼欲盲的炽白，随即迸发出极其不祥的、掺杂着深蓝与暗紫的诡异爆燃！爆炸的轰鸣被“起源之间”奇异的声学特性扭曲、放大，变成一种闷雷般在腔体内来回冲撞、撕扯耳膜的持续咆哮！

冲击波不是呈球形扩散，而是像被那悬浮的核心结构吸引、又抗拒般，形成混乱的、肉眼可见的空气湍流涡环，裹挟着金属碎片、晶体碎渣和浓烟，疯狂地横扫一切！

林爱国被一股巨力掀起，又狠狠拍在冰冷的岩壁上，眼前一黑，差点彻底昏死过去。耳朵里除了尖锐的耳鸣，什么都听不见了。

悬浮的金属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巨人垂死挣扎般的嘎吱……轰隆……巨响！多处连接点崩断，粗大的金属梁扭曲、断裂，像被无形大手撕扯的玩具。核心处那旋转的黑暗漩涡，在爆炸能量的剧烈冲击下，非但没有消散，反而猛地向内一缩，体积变小，颜色却变得更深、更纯粹，仿佛一颗骤然浮现的、通往绝对虚无的黑色眼球！

漩涡深处传来的“低语”骤然变成了无法形容的、仿佛亿万玻璃同时被刮擦、又混合着某种非人嘶吼的尖啸！这声音直接作用于神经，让所有还保有意识的人头痛欲裂，恶心欲呕。

更可怕的是，一种实质性的、冰冷粘稠的黑暗，如同有生命的墨汁，开始从那个缩小的漩涡中心汩汩涌出、流淌下来！这黑暗所过之处，连爆炸的火光和腔体内水晶簇的微光都被吞噬、湮灭，只剩下更深的黑。它顺着破损的悬浮结构向下蔓延，仿佛要浸染整个空间。

“潜龙”小队在爆炸的瞬间凭借战斗本能各自寻找掩体，但也被冲击波弄得狼狈不堪。队长甩了甩嗡嗡作响的脑袋，透过弥漫的烟尘和诡异的黑暗，首先看到的是观测平台——它被炸塌了小半边，“教授”倒在扭曲的金属栏杆边，金丝眼镜碎了，额角流血，但似乎还在动弹，一只手正艰难地伸向旁边一个完好的控制面板。

“阻止他！”队长嘶哑地吼道，抬枪就要射击。

但就在此时，异变再起！

那股流淌下来的“活性黑暗”，接触到了之前林爱国撒出的、那些附着在金属结构上的混合粉末（特别是奇异晶尘）污染的区域。就像冷水滴进了滚油，接触点猛地爆发出大团大团惨白色的、无声的电弧！这些电弧疯狂跳跃、鞭打，不仅进一步撕裂着悬浮结构，更与那“活性黑暗”发生了激烈的、仿佛互相吞噬般的对抗！

整个“起源之间”的能量场，陷入了极致的混沌！

“山猫！”队长对爆破手大喊，“还有没有能炸的？瞄那个黑窟窿！”

“头儿！这鬼地方邪门！炸药受干扰，引信可能不稳！”“山猫”看着手里嘀嘀乱响的检测器，脸色发青。

观测平台上，“教授”咳着血，手指终于摸到了那个面板，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疯狂、恐惧和最后希冀的扭曲笑容，按下了几个键。

嗡嗡——

腔体顶部，几个之前未曾启动的、巨大的环形装置亮了起来，射出几道粗大的、稳定的蓝色能量光束，试图连接下方破损的悬浮结构，进行“强制锚定”。同时，平台下方另一个未受损的储能单元也开始过载充能，发出危险的嗡鸣。

“他在给那黑窟窿充电！打掉那些发射器！”“潜龙”队长调转枪口。

但他们的射击被平台残存的装甲和混乱的能量场严重干扰，效果甚微。

林爱国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视线模糊。他体内的共振早已乱成一锅粥，但在这种极致的混乱和与死亡擦肩的刺激下，在那些惨白电弧与活性黑暗对抗的闪烁中，他的意识却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抽离般的“清明”。

他仿佛“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源于血脉和技术直觉的“内视”——那悬浮结构内部，无数紊乱奔流的能量路径。它们像受惊的蛇群，左冲右突。而在所有路径的交汇处，一个最粗大、最明亮的“节点”，正通过那几道新出现的蓝色能量束，贪婪地吸收着来自平台的能量，并将其输送给那个不断渗出黑暗的漩涡！

那个节点，就是维持这扇“门”在当前状态下不至于立刻崩溃、甚至可能被强行扩大的关键阀！

炸掉它！必须炸掉它！用比榴弹更精准、更……“共鸣”的方式！

可是，怎么炸？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他的目光扫过地面，看到了那把掉在不远处、沾着“卫士”血迹的合金刮刀。还有，散落一地的、那些从破损水晶簇上掉落的、大小不一的奇异晶块碎片。其中几块，正在不远处那惨白电弧与黑暗对抗的边界，微微发光、震颤，仿佛随时要被卷入那能量的乱流。

一个疯狂到极点，却又仿佛唯一可行的念头，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手脚并用，不顾浑身剧痛，朝着刮刀和那几块晶块碎片爬去。

“林工！别动！危险！”一名“潜龙”队员发现他的动作，焦急地喊道。

林爱国置若罔闻。他抓起刮刀，又用颤抖的手，捡起一块约莫鸡蛋大小、温度异常高、内部仿佛有液体光在流动的暗红色晶块碎片。

他抬头，看向悬浮结构上那个在他“内视”中无比清晰的、最大的能量节点。它位于结构相对完好的上半部分，靠近观测平台。

距离太远，刮刀扔不到。

但是……如果把这晶块碎片，当作一颗特殊的“子弹”呢？

他回忆起父亲笔记角落，关于“特定晶格结构在突变应力下可能释放束缚能量”的猜想，回想起楚总工日志里“阈限之尘”的描述，更回想起自己体内那早已狂暴、却源于此地的共振……

他猛地将刮刀最坚硬的刀尖，狠狠砸向手中那块暗红色晶块的中心！

“砰！”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清脆的碎裂声。

晶块没有四散崩裂，而是从内部迸发出一圈耀眼的、金红色的、带着高频震颤的光晕！

林爱国感到握刀的手瞬间麻痹，一股滚烫的、带着尖锐信息流的能量顺着手臂猛冲而上，与他体内混乱的共振轰然对撞！

“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但眼神却亮得吓人！就是现在！

他用尽最后的意志和全身力气，将被那金红光晕包裹、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爆炸的晶块碎片，像投掷链球一样，朝着悬浮结构上那个闪亮的能量节点，抡了出去！

这一次，晶块碎片没有下坠。它在脱手的瞬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加速，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带着螺旋尾迹的流光，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划破弥漫的烟尘和混乱的能量场，笔直地撞向目标！

“教授”在平台上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呼：“不！！那是‘谐振晶核’！不能直接冲击主节点！！”

金红流光，与那最大的能量节点，撞了个正着。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

只有一道无声的、却让整个“起源之间”乃至周围岩层都剧烈一震的能量湮灭闪光！

那节点处的光芒瞬间暴涨到极限，然后——彻底熄灭、湮灭！

以此为起点，悬浮结构上串联的能量路径，如同被掐断了源头，成片成片地黯淡、崩解！几道试图“锚定”的蓝色能量束剧烈闪烁了几下，砰然断裂、消散！

失去了最主要的能量输入和稳定支撑，那个不断渗出“活性黑暗”的漩涡，猛地向内塌缩！涌出的黑暗仿佛被倒吸回去，尖啸声变成了某种不甘的、低沉的呜咽。

整个漩涡急剧缩小，最后变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微扰动空间的黑色小点，然后——彻底消失。

悬浮结构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在巨大的断裂声中，轰然垮塌，坠落在地，激起漫天烟尘。

那冰冷的、非生物的“凝视感”，如潮水般退去。

“起源之间”内，只剩下爆炸后的余火、飘散的烟尘、闪烁的应急灯光，以及一片死寂。

还有，从观测平台方向，传来“教授”一声绝望、凄厉、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

“我的门……我的……新纪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