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站在城墙上,晨雾还未散尽。他刚从后山走来,脚下的石板路湿滑,但他步伐稳定。第三处阵眼已经埋好,青铜片被碎石掩盖,灵力波动与地脉融为一体。执法堂的人也已安排妥当,夜班岗哨中混入了可信之人。整个防御体系完成。
远处山门外,黑影涌动。司徒家与魔宗的联军正在集结。旗帜翻飞,人数众多,战意弥漫。他们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列阵等待。那种压迫感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压在每个青冥宗弟子的心头。
城墙上的弟子们站成一排,手握兵刃。有人手指发抖,有人不断低头看剑。一个年轻弟子擦了三次剑刃,动作机械。另一个弟子望着敌营方向,嘴唇发白。他们知道大战将至,但没人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江临川走到最高处,背对宗门,面朝敌营。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万物推演系统。光轮在他识海中缓缓转动。他调出昨夜以来收集的所有情报——敌军兵力分布、进攻顺序推测、魔修功法特性、破绽频率。他在脑海中模拟十二种可能的突袭路径,逐一验证三重伏击阵的触发条件和杀伤效果。
第一层幻形迷阵能扰乱敌方阵型,第二层灵力锁链阵可限制高阶修士移动,第三层诛邪阵以星图残纹激发,专破魔气。三种阵法层层递进,只要敌人踏入药园小径,就会陷入连环陷阱。
推演持续进行。他的思维像刀锋一样精准切割每一个细节。最终结论浮现:最可能的突破口仍是药园小径。首波攻势将以三十名化气境以下魔修为主,伪装成巡夜弟子模样,借雾气掩护潜入。他们会选在子时换岗前七息发动突袭,利用那半刻钟的时间差。
江临川睁开眼。他的右眼瞳孔微缩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推演结束,结果清晰。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十余名执事弟子。这些人是各峰挑选出来的精锐,负责传递命令和监控阵法节点。他们看到江临川的目光,立刻挺直身体。
“第一波敌袭由三十名化气境以下魔修打头。”他的声音不高,却传到每个人耳中,“他们会伪装成巡夜弟子,借雾气掩护进入药园小径。”
他抬起手,指向远处的小径入口。“他们会在子时换岗前七息动手。你们的任务很简单——看到异常动静,立即点燃烽火台第二盏灯。其余一切自有阵法应对。”
一名弟子开口:“万一他们改道呢?如果他们不走小径怎么办?”
江临川看着他。“不会。他们的计划已经被我们掌握,而他们不知道。他们会按原路线行动,因为他们相信那是最安全的路。”
他说完就不再解释。他知道多说无益。这些弟子需要的是确定性,不是讨论。
他最后说了一句:“按计划行事,今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句话落下,城墙上的气氛变了。那些颤抖的手停了下来,发白的嘴唇抿紧。恐惧仍在,但已被压制。他们有了目标,有了指令,不再茫然。
江临川没有继续说话。他缓缓走向城楼中央的石椅,坐下。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倒出一杯清茶。热气升起来,在冷风中凝住片刻,又慢慢散开。
他轻啜一口,目光始终盯着敌营方向。风吹动他的青衫,衣角微微摆动。他的右手放在膝上,指尖偶尔划过杯沿,像是在计算什么。
几名长老路过城楼,看见这一幕都停下脚步。其中一人低声说:“这么大的压力,他还能喝茶……这心性,比很多老人都稳。”
另一人点头:“宗主把大阵交给他调度,看来不是一时兴起。”
江临川听见了,但没抬头。他只是把茶杯放下,手指在杯底轻轻一点。那一瞬间,他的意识再次启动推演之瞳。敌营中的动静被拆解成无数数据流——旗帜摆动频率、士兵站位变化、灵力波动轨迹。他在后台持续监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敌军仍没有动作。这种静止比进攻更让人煎熬。有些弟子开始怀疑:是不是情报错了?会不会根本没有进攻?
一个站在角落的弟子小声问旁边人:“你说……他们真会来吗?”
旁边人没回答,但眼神也开始游移。
江临川忽然起身。他走到城墙边缘,俯瞰山门内外。他的视线穿过晨雾,落在远处林间。那里有一道极淡的黑影闪过,速度快得几乎察觉不到。是敌方斥候,在试探防线。
他知道,对方也在观察他们。他们在等青冥宗露出破绽。
他低声说:“他们在看我们的反应。”这句话只有最近的传令弟子能听见。
然后他提高声音:“所有人记住,无论接下来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何种异象,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击!违令者,依战时律处置!”
命令传下,各岗位弟子肃然站定。握剑的手更紧了,眼神重新聚焦。动摇的情绪被压了下去。
江临川回到石椅前,重新坐下。茶已经凉了,但他没再倒。他双手放在膝上,双目微闭,看似在养神,实则意识中仍在运行推演。最后一组数据正在校验——敌军主力的灵压峰值与阵法承受极限的匹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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