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盯着那块被铁锥钉入地面的短刀,没有动。头顶晶石忽明忽暗,映在墙上的是他冷静的脸。他知道这陷阱不是孤立的,背后一定连着更大的机关系统。
他慢慢将背上的陈铁山放下,靠在墙角。护心镜残片还贴在他右臂伤口上,微微发烫。毒素正在扩散,时间不多了。
他蹲下身,手指重新抚上那块深色地砖。三角刻痕边缘有细微凹槽,和赵家密卷里记载的“九宫错力阵”启动标记一致。这种阵法以地砖为节点,晶石为眼,一旦踩中错误位置,就会触发连锁反应。
推演之瞳开启。
脑海中瞬间构建出整条通道的结构模型。黑石墙壁、嵌入的晶石、地砖排列、金属铰链走向,全部化作数据流。他调出记忆中的古玉铭文片段,对照“九宫错力阵”的运行原理,开始逆向推演能量流转路径。
模型不断试错。第一次模拟,东南角第三块地砖下方出现异常震动频率。第二次,该位置连接的簧轴承受压力最大。第三次,当外力以特定节奏冲击时,整个弩阵的能量循环会出现断裂点。
系统提示:弱点锁定——东南角第三块地砖,主控簧轴所在。
但误差不能超过半息。若时机不对,备用杀阵会立刻激活,可能引发塌方或毒雾释放。
江临川闭眼调息,神魂紧绷。连续使用推演之瞳让他太阳穴突跳,但他不能停。
他转头看向陈铁山。对方脸色灰白,呼吸微弱,但还能睁眼。
“听我说。”江临川声音很轻,“我要你砸一块地砖,位置是东南角第三块,必须全力一击。”
陈铁山喉咙动了动:“什么时候?”
“等我喊现在。”
他再次闭眼,推演之瞳同步捕捉晶石明灭节奏。四壁晶石每隔七息亮一次,这是机关回弹周期。第四轮能量达到峰值时,簧轴最松动。
他数着节拍。
第一轮过去,晶石暗下。
第二轮亮起,又熄灭。
第三轮开始充能,光晕渐强。
第四轮即将到达顶点。
江临川睁开眼,目光死死盯住东南角那块地砖。他的右手抬起,然后猛然挥下。
“现在!”
陈铁山怒吼一声,抡起铁锤冲出。铁锤裹着风声落下,狠狠砸在目标地砖上。
轰!
砖面炸裂,碎石飞溅。一股震波从地下蔓延开来,整座遗迹剧烈晃动。四壁晶石接连爆裂,火光熄灭,弩孔全部闭合。头顶尘土簌簌落下,通道陷入短暂死寂。
成功了。
江临川没有放松。他盯着前方石门。几息后,门缝发出低沉闷响,厚重石板缓缓向上收起,露出内室入口。
一股古老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漂浮着微光粒子,像是星辰洒落的尘埃。内室中央,一幅巨大星图悬在半空,缓缓旋转。七颗主星清晰可见,与江临川之前得到的星图残片完全吻合,只是更加完整。
星图下方,一本泛黄典籍静静悬浮。封皮上有四个古字——《虚极遗录》。
江临川扶起陈铁山,缓步走入。
脚刚踏进内室,推演之瞳自动响应。星图运行轨迹被拆解成无数条光线,交织成网。他发现其中一条星轨延伸方向,正是皇都钦天监旧址。另一端指向北境荒原深处,标注着“虚极之门候选坐标”。
这不是简单的地图。这是预言载体,记录着上古时代关于天地重启的秘密。
他伸手取下典籍。
入手温润,似有灵性共鸣。书页未翻,已有信息涌入脑海:残缺功法可补全,错乱阵纹可修正,甚至某些被封印的法则也能通过推演逆向还原。
这才是真正的秘宝。
江临川将书收入怀中,转身查看陈铁山状况。护心镜残片仍在吸毒,但速度变慢。青紫已经蔓延到肩膀,必须尽快找到寒蝉露和赤髓草。
他正准备搜查内室其他区域,忽然注意到陈铁山怀里露出一角铁牌。那是玄铁牌残迹,此刻正微微发亮,与星图产生微弱共振。
江临川记起陈铁山昏迷前说的话——这块牌不是他做的,是他妹妹留下的。她曾进过这里。
看来这座遗迹,和陈铁山的过去有关。
他正要细看,眼角余光扫到星图边缘一处细节。七颗主星之外,第八颗暗星正在缓慢移动。它的轨迹与当前天象不符,像是被人强行植入的假星。
推演之瞳立刻启动分析。
三百次模拟后,系统给出结论:这颗星的位置,对应着青冥宗外门某处偏殿。而那里,正是司徒南上次现身的地方。
有人篡改了星图。
不是自然演化,是人为干预。
江临川眼神一冷。司徒南早就知道这里的秘密,甚至可能来过不止一次。
他握紧典籍,迅速环顾四周。内室没有其他出口,只有三面石墙。左侧墙上有几道刻痕,像是记录年代用的。右侧墙角堆着一些碎陶片,看不出用途。正对入口的墙上,则是一幅星轨浮雕,与空中星图呼应。
他走过去,指尖划过浮雕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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