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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吞噬了视线。
江临川的身体在空中翻转，意识被撕扯成碎片。耳边是尖锐的呼啸声，空间风暴像无数把刀子刮过皮肤。他右手死死抓住姜瑶的手腕，左手按在储物戒上，两块星图正在发烫。
青鳞的龙躯已经扭曲变形，鳞片大片脱落，雷光几乎熄灭。它的尾巴被风暴卷住，整个身体正被拉向未知方向。
“不能散！”江临川咬牙。
右眼金光一闪，推演之瞳强行启动。识海剧痛如裂，但他没有停下。他将意识沉入星图残片的共鸣频率中，试图在混乱里找出一条线。
没有光，没有方向，只有无尽的旋转和撕扯。
他的思维开始模糊。
就在神魂即将溃散的一瞬，怀中的星图突然爆发出强光。那光不向外扩散，而是直冲他的识海。
记忆深处的画面闪现——地球夜晚的星空，程序代码滚动的屏幕，窗外划过的流星。
星图的震动频率与那段记忆完全重合。
他猛地睁大眼睛。
“是坐标！”他喊出声，声音被风暴撕碎，“这不是地图……这是定位信号！”
话音未落，第二道冲击波袭来。他的头撞在某块漂浮的碎石上，嘴角溢出血丝。但他顾不上疼，立刻用意志牵引星图能量，在识海中拼合投影。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光路浮现出来，贯穿风暴中心，指向某个固定方位。
“有路！”他大吼，“青鳞！往那边冲！”
青鳞的龙首艰难转向，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它认出了那条光路，那是它曾在荒古山脉深处感应到的气息。
它张口发出一声低鸣，残余的雷力在龙角凝聚。虽然身体残破，但它还活着，还能动。
姜瑶的手指几乎松脱。她的脸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她听到江临川的声音，手指又收紧了一分。
“撑住。”江临川靠近她耳边，“我们快出去了。”
青鳞四肢绷紧，尾巴猛甩，借着漩涡边缘的反作用力调转方向。它龙头朝前，背脊护住两人，朝着光路尽头猛冲。
空间壁障越来越近。
那是一层透明的膜状存在，泛着淡淡银光。穿过它，就能抵达另一端。
但越是接近，阻力越大。空气像凝固的铁水，每一寸前进都伴随着骨骼的咯吱声。
江临川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快要断裂。他闭上眼，推演之瞳再次运转。这一次，他不再计算路径，而是计算时机。
风暴每三秒会有一瞬的平静期，那是空间结构最脆弱的时候。
“等……下一秒！”他嘶哑道。
青鳞点头，肌肉紧绷，蓄力待发。
时间仿佛变慢。
第三秒到来。
江临川睁眼：“现在！”
青鳞怒吼，全身雷力爆发。龙角刺向空间壁障，轰然撞入！
刹那间，天地倒转。
刺骨寒风扑面而来，雪花砸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重力恢复，三人从高空坠落，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江临川翻滚几圈才停下。他立刻翻身坐起，查看四周。
雪，到处都是雪。
他们躺在一片无垠冰原上，天空灰白，狂风卷着雪粒横扫大地。远处有山影起伏，但都被风雪遮蔽。
“出来了？”他喃喃。
低头看手，储物戒还在，星图温度未退。
姜瑶趴在一旁，胸口微微起伏。她慢慢抬起头，嘴唇冻得发紫，但眼神清醒。
“我们……到了？”她问。
江临川没回答。他忽然察觉异样。
怀中的星图在震动。
下一秒，两块玉片自行飞出，在空中悬停。紧接着，其他七块虚影凭空浮现，围绕它们旋转。碎片之间射出细密光丝，迅速拼接成一幅完整图案。
太虚星图。
光芒照彻百里，风雪在光线下停滞一瞬。整片冰原被映成淡金色。
江临川仰头看着那幅星图，心跳加快。
星图核心处，浮现一行流动的符号。那些符号他不认识，但推演之瞳自动解析，将其转化为他熟悉的语言：
“穿越坐标锁定，逻辑闭环完成。”
他的呼吸停住。
这不是巧合。
他死前看到的最后一行日志，就是这句。
当年他在公司加班，电脑弹出异常警告，他随手输入命令排查，最后留下一句记录：“系统异常，疑似外部接入，执行重启v1.0。”
然后他就死了。
再睁眼，已在玄洲。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星图不是工具，是信标。而他是被选中的人。
“江临川……”姜瑶靠过来，声音很轻，“你怎么了？”
他摇头，还没说话，地面突然震动。
一声龙吟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穿透风雪，震得脚下冰层龟裂。
那声音古老、威严，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不只是耳朵听见，更像是直接响在灵魂深处。
青鳞半跪在雪中，已缩小回人形大小。它抬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眼神复杂。
“它醒了。”它低声说。
江临川站起身，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望着星图，又看向远方。
他知道那里有什么在等他。
但他也明白，这一趟，不是为了寻找什么宝藏或力量。
是为了完成一个未结束的程序。
他伸手触碰空中星图的虚影。光纹顺着指尖流入体内，识海一阵温热。推演之瞳自动运转，开始解析新的数据流。
姜瑶扶着膝盖站起来，站到他身边。
青鳞没有动，只是低声道：“下次别让我救你。”
江临川看了它一眼，嘴角微动。
风更大了。
星图的光芒渐渐减弱，最终化作点点光尘消散。但它留下的轨迹仍在空中短暂停留，像一道看不见的路标，直指北域深处。
江临川迈出一步。
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瑶跟上。
青鳞缓步走到他们身后，没有说话。
三人站在冰原中央，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风雪。
江临川抬起手，掌心朝上。
一滴血从指尖落下，砸在雪地上，瞬间冻结。
血珠裂开的纹路，与星图核心的结构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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