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身体还躺在冰层中央,金光已经散去,但皮肤表面泛着一层玉石般的光泽。他的呼吸很轻,几乎察觉不到起伏。姜瑶靠在他身边,手掌仍贴在对方手腕上,指尖微微发麻。她不敢动,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打破这片刻的平静。
可就在这时,江临川体内忽然传来一阵波动。
一股极寒之气从丹田升起,顺着脊柱向上冲,同时另一股灼热之力从四肢百骸汇聚而来,在膻中穴交汇。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他周身爆发出一圈螺旋状的气流,冷热交织,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太极图案。
空气开始震颤。
头顶三丈处的空间扭曲起来,一道模糊的雷池虚影缓缓浮现。它没有实体,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压力。洞顶的冰锥剧烈晃动,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远处山脉中,青鳞正贴着山脊飞行。他本想绕远些避开麻烦,可那股灵力波动太强,直接刺入了他的感知范围。他停下身形,眯起眼睛望向异象源头。
“这动静……是化神期渡劫?”
他皱眉低语,尾巴在空中轻轻摆动。按理说不该有人在这种地方突破,而且气息还不稳定。但他不能放任不管,万一引来真正的天罚,整个北域都会遭殃。
青鳞深吸一口气,半蛟真身显现。上半身仍是人形,下半身化为覆盖青鳞的蛟躯,背后展开一对泛着电光的肉翅。他头顶独角亮起青紫色光芒,猛地一抬手,一道雷弧激射而出,直奔雷池幻影而去。
雷光划破长空,还未触及虚影,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在空中炸出一片电火花。
与此同时,姜瑶突然感到胸口一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双脚缓缓离开冰面。她想挣扎,却发现四肢僵硬,连手指都无法弯曲。
雪灵体在共鸣。
那道雷池虽是幻象,却蕴含一丝天地雷源,与她体质天生契合。她像被某种力量牵引,一点点飘向漩涡中心。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雷池边缘时,江临川的右眼猛然闪过一道金光。推演之瞳自动激活,尽管意识未醒,身体却本能反应。流云步的记忆被调用,双腿发力,整个人如箭般弹出。
他在空中一把抱住姜瑶的腰,借着惯性翻滚落地。两人重重摔进一道裂缝地带,四周电光交错,噼啪作响。
混乱中,他们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时间仿佛停了一瞬。
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只有彼此的呼吸交错,脸颊发烫。几秒后,他们迅速分开,谁都没有看对方。
头顶的雷池开始震荡,光芒忽明忽暗。太极气旋越转越快,冰火二气终于达到平衡点。双生护魂阵完成一轮循环,外溢的能量逐渐收回体内。
雷池虚影慢慢淡化,最终消散在空中。
风重新吹动,岩壁上的冰层不再增长。一切恢复安静,只剩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缝隙里。
青鳞降落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收起真身,恢复人形模样。他盯着昏迷的江临川,眉头紧锁。
“这家伙……根本不是渡劫。”他低声说,“倒像是在炼什么古怪功法。”
他走近几步,蹲下身检查江临川的状态。体温正常,脉搏平稳,皮肤下的灵气流动极为有序。这种蜕变方式他从未见过,不像人类常规修炼,也不像妖族炼体。
“下次再闹这么大动静,我真不管你了。”他站起身,语气嫌弃,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环顾四周,警惕是否有其他势力靠近。
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巅上,司徒南正站在一块巨石边缘。他手中握着一枚传讯玉简,原本打算布置追踪阵法,可抬头时,一眼看见天际残留的雷光痕迹。
他眯起眼睛,凝视良久。
那不是普通的灵力爆发,也不是高阶修士突破时的异象。它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震动,短暂却深刻,穿透云层,映照出方圆数十里的灵气走向。
“原来如此……”他嘴角微扬,“异魂者淬体竟能引动天象。”
话音未落,手中玉简便被捏成粉末,簌簌落下。
他袖中魔气悄然涌动,眼神变得阴沉。片刻后,他转身走入雾中,脚步无声。
洞府外围,姜瑶终于缓过神来。她坐得离江临川稍远了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一吻来得太突然,她甚至来不及思考。
但她发现,体内有一丝陌生的暖意在流转。那是属于江临川的气息,混着冰与火的味道,竟与她的雪灵体完美融合。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脸上仍有余温未散。
青鳞站在十步之外,背对着他们,假装在整理衣袖。其实他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
“喂,你什么时候醒?”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再不醒来,下次我可不会多管闲事。”
没人回答。
风穿过冰缝,带起一阵轻微的嗡鸣。
姜瑶伸手摸了摸嘴唇,又迅速放下。她重新挪近江临川,将手搭回他的腕上。脉搏依旧平稳,只是比之前更强了一些。
青鳞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远处天空,最后一道雷光残影消失在云层尽头。
江临川的手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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