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父交出的那页乐谱,像一块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在张佳乐的灵魂里。
回到顶层公寓,她把自己关在琴房,整整三天三夜。
林冰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面。她推掉了所有会议,切断了大部分通讯,整个星辰集团仿佛一夜之间进入了某种“静默期”。李秘书带来最新的消息,陈彦已经控制了集团内部几个关键叛徒,一场风暴正在内部酝酿,但林冰只是听着,眼神始终投向琴房紧闭的门。
张佳乐几乎不眠不休。她反复研究顾伯父给的手稿,特别是妹妹顾清欢最后留下的那页残谱。字迹潦草却充满力量,每一个音符都像在呐喊,在哭泣,又在呼唤。
她能感受到顾清欢残留的情感——对姐姐的思念,对不公命运的抗争,对这首曲子能被世人听见的渴望,以及…临终前不甘的嘱托。
“完成它。”张佳乐抚摸着琴键,低声说,“我答应你。”
第三天黄昏,当最后一缕阳光将琴房的地板染成金色时,张佳乐睁开了眼睛。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坐上琴凳,深吸一口气,双手重重落下。
这一次,不再是生涩的模仿,也不是零散的拼接。
完整的《姐妹》,或者说,被张佳乐以生命共鸣重新诠释的《星尘低语》,在她指尖下磅礴而出!
琴声起初是低沉的呜咽,如同顾清欢压抑的哭泣,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控诉。左手持续的低音部,沉稳而有力,仿佛是姐姐顾伯父无声的守护和托举。张佳乐将顾清欢残谱中那份不屈的意志,灌注到每一个和弦里,旋律逐渐攀升,带着撕裂黑暗的决绝。
中段,音乐转入急板。右手华彩段如同金石交击,铿锵有力,是顾清欢对命运的最后呐喊,也是张佳乐灵魂深处力量的爆发。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黑暗中挣扎、却始终不肯放弃的女孩。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琴键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又被她滚烫的指腹抹去。
**处,音乐骤然拔高,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光辉灿烂的段落。张佳乐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将顾伯父给予的亲情、林冰给予的爱情、以及顾清欢跨越生死的托付,全部融入这最后的乐章。那不再是单纯的音符,而是灵魂的颂歌,是生命对黑暗最嘹亮的宣战!
最后一个和弦,如同星辰炸裂,余韵在琴房内久久回荡,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壮丽和神圣。
张佳乐颓然倒在琴凳上,汗湿的银发贴在苍白的脸颊,胸口剧烈起伏。她完成了。她替顾清欢,也替自己,完成了这首承载了两代人悲欢离合与不朽灵魂的《姐妹》。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
林冰站在门口,眼眶通红。她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将一件毯子轻轻披在张佳乐身上,然后坐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听到了。”林冰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听到了清欢的声音,听到了你的声音…听到了爱。”
张佳乐在毯子里蹭了蹭,虚弱地笑:“现在,它完整了。”
就在这时,张佳乐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尖锐的、连续不断的警报声!
是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报!
两人脸色骤变。林冰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机,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缩成了针尖。
“不好!”她低吼一声,一把将张佳乐打横抱起,“陈彦那边…出事了!”
楼下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和激烈的交火声。星辰集团总部大楼方向,火光冲天!
“是埋伏!”林冰抱着她冲向另一侧的紧急通道,“他们狗急跳墙了!”
地下车库,一辆经过重度改装的黑色越野车咆哮着冲出。林冰驾驶技术娴熟至极,在混乱的车流和警方设置的路障中穿梭,如同游鱼。张佳乐紧紧抱着她,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看到林冰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是极致的紧张和愤怒。
“去哪里?”张佳乐大喊。
“安全屋!”林冰咬牙,“离这里最近的,只有那个!”
安全屋位于城市另一端的旧工业区,是一栋不起眼的仓库改造的建筑,固若金汤。
然而,当她们冲进安全屋启动防御系统时,却发现入口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的人。
“林冰。”对方开口,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过,冰冷而陌生,“游戏结束了。”
“你是谁?”林冰将张佳乐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紧绷。
“一个送终人。”那人缓缓抬起手,掌心是一个黑色的遥控器,“或者,我该称呼你…顾小姐?”
林冰的心猛地一沉。
那人按下了遥控器。
轰——!!!
并非爆炸。安全屋厚重的合金大门,连同墙壁的一部分,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开!一个巨大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力场,如同囚笼般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这是什么?!”林冰厉喝,试图冲破那无形的屏障,却被狠狠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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