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1月9日,星期二。
斯蒂芙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在思考什么时候把生日礼物送给西弗勒斯比较好。
下课铃一响,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通往礼堂的移动楼梯口,追上了和玛丽并肩而行的莉莉。
“莉莉,等我一下!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西弗比较合适?晚饭后?还是等会儿……”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莉莉转过身来时,脸上带着十分罕见的、压抑着的不悦,眼里没有往常的笑意。
“什么?”莉莉心不在焉地问,目光似乎聚焦在斯蒂芙身后的某块画像上,随即才反应过来。
“哦,礼物……你自己去送吧,斯蒂芙。”她语气有些生硬,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书本的边角。
“我……我今晚可能有点事,要和玛丽一起去图书馆完成麦格教授布置的论文。”
一旁的玛丽·麦克唐纳眨了眨眼,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图书馆计划”有些意外。
但她看了看莉莉的脸色,聪明地没有插嘴,只是好奇地在姐妹俩之间看来看去。
斯蒂芙愣了一下。
这太反常了。
莉莉从来不会这样。
“怎么了?”斯蒂芙敏感地追问,不由分说地挽住莉莉的胳膊,将她从微微皱眉的玛丽身边拉开,带到走廊边一个巨大的石像鬼投下的阴影里,暂时隔绝了周围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你看起来不对劲。怎么了?”她压低声音,“是不是……西弗告诉你…”
莉莉打断了她的话,视线飘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显然不想多谈。
“没什么。只是……一些愚蠢的争执,和往常一样。你知道他和詹姆他们……”
“不对!如果只是普通的吵架,你不会是这种表情。莉莉…我知道西弗勒斯可能说话不好听,但那件事大概率是真的!这很危险!甚至已经超出了普通恶作剧的范畴!”
莉莉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看向斯蒂芙,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把这个都告诉你了?”
这句话等于默认了矛盾确实源于此。
“是我先告诉他的!”斯蒂芙解释道,“因为波特他们真的有问题。莉莉,你是因为西弗勒斯用刻薄的方式说波特他们的坏话生气?还是因为……”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耳语,“还是因为,他触及到了真相?卢平家里真的有个狼人?”
莉莉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愤怒、担忧,还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情绪。“斯蒂芙,别问了。”
“为什么不问?这很严重!”斯蒂芙坚持道。
“如果波特和布莱克真的打算去招惹一个——”她努力压下急切到上升的音调“——狼人,那简直是疯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至少应该提醒卢平小心他的‘朋友们’!”
“莱姆斯他不需要提醒!”莉莉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莉莉自己也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信息。
充当背景板的玛丽见气氛陡然紧张,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拉住莉莉的另一只胳膊,打圆场道:“嘿,姑娘们,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你看,大家都看着呢。”
她示意了一下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
但斯蒂芙此刻完全顾不上这些。
莉莉那句“莱姆斯他不需要提醒!”像烟花在她脑海中炸开,为她弥补所有猜测中缺失的关键一环。
为什么不需要提醒?除非……
斯蒂芙紧紧盯着莉莉眼中的慌乱,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不需要提醒?莉莉……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不需要提醒?难道……难道他知道?他默许他们这样做?”
莉莉张了张嘴,脸色更加苍白。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是下意识地避开了斯蒂芙的目光。
就在这时,薇薇安欢快的声音插了进来:“哟,伊万斯姐妹这是在走廊上开什么秘密会议呢?连午饭都不吃了?”
莉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低声对玛丽说:“我们走吧,论文要紧。”
她甚至没再看斯蒂芙一眼,便拉着还有些懵懂的玛丽,几乎是逃离般地汇入了涌向礼堂的人流。
薇薇安看向呆立在原地的斯蒂芙:“怎么回事?你跟莉莉吵架了?”
斯蒂芙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将所有线索拼凑在一起。
也许,西弗勒斯说错了。
所谓伟大的、保护过无数“特殊学生”的邓布利多校长,同样也会允许一个真正的狼人踏进霍格沃茨的大门。
那个需要被“照顾的生病亲人”根本不存在。
那个可能被波特他们“利用”的狼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莱姆斯·卢平,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脸色苍白的男孩,他本身就是……
斯蒂芙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
她的脸色变得和莉莉刚才一样苍白,甚至更甚。
“斯蒂芙?你还好吗?”薇薇安担忧地碰了碰她的手臂。
斯蒂芙回过神,她看着薇薇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秘密太危险了。
她只能胡乱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地说:“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狼人……就在霍格沃茨……和她一起上课,一起在礼堂吃饭……
而莉莉…竟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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