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仲裁庭的铩羽而归,如同一场无声的地震,在时空管理局内部引发了远比7号调查员认知偏移更为剧烈的震荡。而白翎羽的名字,也从一个“高维观察名单”上的待处理项目,正式升级为了某些高层逻辑核心中一个无法被忽略的、闪烁着危险与机遇双重光芒的“终极变量”。
作为这场风暴的表面中心,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三流分校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风纪委偃旗息鼓,连冷月看白翎羽的眼神都从冰冷的敌意,变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忌惮与一丝……好奇?的复杂情绪。那株“混沌花园一号”已然消散,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沾满污渍的花盆,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但白翎羽知道,事情远未结束。观察单元734依旧如影随形,只是它的“观察”方式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它不再试图规范或警告,反而偶尔会在他进行某些特别离谱的操作时,表面闪过一丝极其拟人化的、类似“……”的无语光晕,或者在他成功制造出某种新的“抽象造物”时,记录光束会微妙地停顿零点几秒,仿佛在……品味?
“它是不是快被我们同化了?”史莱姆社长看着734表面又一次因为白翎羽用《论语》成功忽悠了一个幻梦境商人而闪过的乱码,小声嘀咕。
“更糟,”404学姐面无表情地敲着键盘,她刚刚强行卸载了那个“合规编程助手”,“它在进化。它在学习我们的‘非逻辑’行为模式,并尝试建立新的、能容纳这些异常的‘扩展逻辑库’。”
就在这种表面的平静下,新的变动悄然降临。
这天,白翎羽正试图用那半颗“秩序-混沌之果”残留的果核(一颗一半晶莹如钻石、一半粗糙如煤渣的奇异种子)与炼金烧瓶结合,看能否催生出新的变种,活动室的门被敲响了。
不是被推开,也不是被某种力量撕裂,而是以一种非常符合物理定律和社交礼仪的方式,被轻轻敲响。
“请进。”苏小婉下意识地应道。
门开了,走进来一位……看起来极其“正常”的男子。
他约莫三十岁上下,穿着合身的灰色西装,打着一条颜色保守的领带,脸上带着温和而专业的微笑,手里拿着一个光洁的平板电脑。他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大企业里的中层管理人员,或者一位经验丰富的心理咨询师,与这个充斥着疯狂与异常的环境格格不入。
“各位同学,下午好。”他的声音醇和,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放松的魔力,“我是引导者37号,受时空管理局‘变量适应与引导部门’委派,前来与白翎羽同学进行一些……建设性的沟通。”
“变量适应与引导部门?”白翎羽放下手里的果核,“没听说过。是售后部门吗?来处理734的认知障碍问题?”
引导者37号的微笑丝毫未变,仿佛没有听到白翎羽的调侃。“可以这么理解。我们认为,对于白翎羽同学这样特殊的‘变量’,单纯的外部观察和强制性规范可能并非最优解。我们更倾向于采取一种……嗯……更具互动性和引导性的策略,帮助您更好地理解自身的存在,以及如何在一个由秩序主导的多元宇宙中,找到合适的……‘位置’。”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态度无可挑剔,但苏小婉却敏锐地感觉到一种比7号调查员的冰冷、比仲裁者0的威压更令人不安的东西——一种柔性的、无所不在的、试图从内部进行塑造的力量。
“哦?怎么引导?”白翎羽来了兴趣。
“我们为您准备了一系列的‘认知拓展与适应性培训’。”引导者37号在平板电脑上点了几下,一个柔和的光屏出现在空中,上面罗列着诸如《变量自我认知基础》、《秩序框架下的创造性表达》、《跨维度社交礼仪与风险规避》等课程名称。“这些课程旨在帮助您梳理自身能力,明确边界,从而更安全、更高效地发挥您的……‘特质’。”
奈亚子的身影在角落浮现,她看着引导者37号,异色瞳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哇哦,换套路了。从‘消灭’变成‘招安’了?还是想把你‘规范化’成他们可以理解的模板?”
引导者37号仿佛没有看见奈亚子,依旧对着白翎羽微笑:“当然,这一切都基于自愿原则。不过,考虑到您之前的‘活跃表现’确实引发了一些关注,积极参与培训,或许能为您争取到更……宽松的生存与发展空间。比如,有限度地恢复您的‘白记抽象知识杂货铺’的跨维度经营权限。”
利诱,**裸的利诱。
白翎羽看着那些课程名称,摸了摸下巴。“听着有点无聊。有实践课吗?比如教我怎么用秩序锁链编中国结?”
引导者37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但笑容依旧完美:“实践课程会根据您的进度适时开放。首先,我们需要建立一个稳定的沟通基础。不如,我们先从一个简单的‘认知基线测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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