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煞殿侧殿内,时间在极致的寂静与阴寒中流淌。血冥盘坐于那池散发着寒气的黑色灵液中央,灵液并非普通之水,而是冥龙渊地脉阴煞凝聚而成的“玄阴寒髓”,对修复阴寒属性伤势、滋养神魂有奇效,更是稳固寂灭之力的上佳辅材。
丝丝缕缕的精纯阴寒之气透过甲壳缝隙渗入体内,与《万化血魔经》运转时产生的吞噬之力结合,迅速修复着与海眼煞灵硬撼造成的暗伤,尤其是右前肢经脉中因强行融合锋锐寂灭真意而产生的细微裂痕。那缕被它引动过的锋锐真意虽已重归敖冽体内,但其特有的“撕裂”法则烙印,却如同拓印一般,留在了血冥对寂灭之力的运用理解之中。
它闭目内视,引导着体内力量。灰色的寂灭魔元在经脉中奔流,比之以往,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能切开一切的凌厉。心念微动间,一缕寂灭冥息自指尖溢出,不再仅仅是混沌的灰,其边缘竟自然呈现出极其细微的、不断生灭的灰白色锯齿状波纹,虽然远不如在海眼中发出的“寂灭·裂空击”那般凝练恐怖,却也显露出更强的穿透与破坏特性。
这种变化,让它的攻击手段更加诡谲难防。配合永恒寂灭道基本身的“终结”属性,威能更上一层楼。
同时,它也在消化着从冥蛟族获得的那些古籍信息,尤其是关于葬龙涧与归寂海眼可能存在联系的记载。那些零碎的描述、模糊的推测,在它亲身进入过归寂海眼后,变得清晰了许多。
“地脉阴眼……空间裂隙……上古战场碎片……气息呼应……”血冥心中将这些关键词串联。葬龙涧的煞气源头,若真与归寂海眼同源或相连,那么其深处,很可能也存在着类似的、混乱而强大的寂灭法则力量,甚至……可能有更完整的、关于那场导致流沙仙宗覆灭、归寂星海形成的上古大战的线索。
这或许能解释,为何葬龙涧的异动会吸引十万大山各方妖族势力的目光。不仅仅是龙族遗骸的诱惑,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力量或秘密。
调息疗伤持续了七日。
七日后,血冥睁开眼眸,周身气息彻底稳固,甚至比进入归寂海眼前更加凝练深沉,甲壳上的裂痕已然愈合,光泽内敛,唯有仔细感应,才能察觉到那潜藏于死寂之下的、一丝新的锋锐。它的修为虽未突破至化神中期,但战力无疑有了显着提升,对寂灭之力的掌控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几乎在同一时间,殿外传来了敖锋长老恭敬的询问声:“冥毒真君,不知是否方便?敖冽已苏醒,坚持要来当面拜谢真君救命与成全之恩。”
“进来吧。”血冥声音传出,殿门无声滑开。
敖锋率先走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与感激。紧随其后的,正是敖冽。
此时的敖冽,与七日前奄奄一息的模样判若两人。他面色依旧略显苍白,但那双暗金色的竖瞳却亮得惊人,锐利如刀锋开刃,周身气息凝实无比,虽仍是元婴初期,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撕裂一切力量的感觉。他手中并未持着裂空刃,但那柄骨刀的气息却仿佛已与他整个人融为一体,隐而不发,更显深不可测。
见到血冥,敖冽没有任何犹豫,上前三步,撩起衣袍下摆,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妖族大礼,声音虽依旧冰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与敬意:“敖冽拜谢真君再造之恩!若无真君鼎力相助,敖冽早已葬身海眼,更遑论得此机缘,初窥寂灭裂空之道!此恩如同再造,敖冽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他身后的敖锋长老也微微躬身,态度比之前更加尊重。
血冥坦然受了这一礼。它助敖冽,虽有交易成分,但其中凶险与付出是实打实的,这一礼它当得起。
“起来吧。机缘是你自己争取的,本君不过顺水推舟。”血冥抬手虚扶,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敖冽托起,“看来融合颇为顺利。”
敖冽起身,眼中锐意微敛,但那股全新的气质却无法掩盖。“幸不辱命。裂空刃已彻底融合那道真意,晚辈对寂灭裂空的领悟初入门径,只需假以时日打磨,化蛟之时,必可觉醒本命神通。”他顿了顿,看向血冥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与好奇,“真君当时引动晚辈刃中真意发出的那一击……威力超乎想象,更让晚辈对寂灭之力的运用有了新的感悟。不知真君是如何做到的?”
显然,他对血冥能如此精妙地操控甚至“借用”他那尚未完全炼化的真意,感到无比震惊。
“道之同源,法有万变。”血冥淡淡道,“你的锋锐寂灭,与本君的寂灭真意,本质皆是‘终结’。本君不过是以更高的掌控力,暂时引导其形态变化,使之与自身力量相合。你若能深入理解‘寂灭’之本,而非仅仅局限于‘锋锐’之形,日后自可千变万化。”
这番话看似简单,却直指法则核心。敖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陷入深思,默默咀嚼着“终结”与“形态变化”的含义。显然,血冥的话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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