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火光,并非从阿兹卡班那漆黑坚固的外墙上升起,而是从环绕监狱的、布满尖锐礁石的死寂海域中骤然迸发。
起初只是几团沉闷的、被海水阻隔的橘红色光芒,伴随着闷雷般的巨响,震得海面剧烈翻腾。紧接着,更多、更密集、更绚烂的光芒和声响接踵而至——紫色与绿色交织的魔法火焰在水面燃烧却不下沉,发出嗤嗤的怪响;能模拟出数百人惨叫与怒吼声的魔法音爆球连环炸开,形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屏障;大团大团散发着刺鼻甜腻气味的彩色烟雾从水下涌出,迅速弥漫,不仅遮挡视线,更严重干扰着摄魂怪那依靠情绪感知猎物的本能。
西莫、弗雷德、乔治的“烟花秀”,准时且超标地拉开了序幕。
混乱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瞬间扩散。阿兹卡班外围巡逻的摄魂怪群发出了更加饥渴尖利的呼啸,本能地朝着爆炸与混乱最剧烈的区域飘荡而去。几处塔楼上的警戒紫光疯狂闪烁,隐约可见人影仓促跑动。
就在这喧闹与混乱达到第一个高峰的瞬间,阿兹卡班背阴面一处被海藻和藤壶覆盖、看起来与周围岩壁毫无二致的凹陷处,几块“岩石”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后面黑黢黢的、散发着浓重霉味和海水腥气的通道口。那并非正门,甚至不是常规的入口,而是小天狼星当年越狱时无意中发现、后来在闲聊中被哈利记下、又经过赫敏和西奥多反复推算确认可能存在的老旧废弃排水口——多年海水侵蚀和魔法结构老化,让它成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薄弱点。
十道黑影如同最敏捷的壁虎,顺着湿滑陡峭的通道迅速滑入,落地无声。通道极其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但无人抱怨,所有人都按照预先分配的顺序和节奏快速前进。阿丝特莉亚打头,哈利紧随其后,然后是德拉科、赫敏、西奥多……塞德里克断后。
魔杖尖端亮起被严格控制到最低限度的荧光闪烁,仅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通道并非直线,不时出现岔路或坍塌堵塞,但领头的阿丝特莉亚仿佛对这里了如指掌,几乎没有犹豫地选择着路径。
越往深处,那种属于阿兹卡班的、特有的冰冷绝望气息就越发浓重。那不是温度上的寒冷,而是一种直接侵蚀灵魂的阴郁和无力感。墙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变成了打磨光滑、却更加令人不适的黑色石材,上面凝结着不知名的暗色水珠。空气几乎凝滞,只有他们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于魔杖荧光的、更加昏暗稳定的光线,以及隐约的、铁器摩擦和滴水的声音。
阿丝特莉亚停下,抬手示意。所有人瞬间静止,连呼吸都仿佛屏住。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外窥视。
眼前是一条宽阔、高耸、似乎没有尽头的环形走廊。走廊一侧是坚不可摧的黑色石壁,另一侧则是一排排镶嵌在石壁中的、粗大铁条铸成的牢门。牢门上方极高处,悬挂着寥寥几盏永不熄灭、却只散发出惨淡绿光的魔法火把,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幽冥地狱。地面湿漉漉的,积水反照着诡谲的光。
此刻,走廊里异常安静。远处传来的爆炸闷响和骚动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反而衬得此地更加死寂。大多数牢房里都看不到人影,或者只有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一团模糊轮廓,对远处隐约的爆炸毫无反应,仿佛早已死去。
但当阿丝特莉亚他们这十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行动迅捷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走廊入口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些牢房里,原本如同石雕般毫无生气的囚犯们,猛地抬起了头。那些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浑浊、疯狂、或是极度渴求的光。他们的面容枯槁,衣衫褴褛,几乎难以辨认原本的样貌,但有些人手臂或脖颈处隐约露出的黑色标记,揭示了他们的身份——食死徒。
这些被关押了数年甚至数年的伏地魔追随者,在长年累月的摄魂怪折磨和绝望囚禁中,早已变得如同野兽。他们看到突然出现的、一身黑袍、行动隐秘的陌生人,第一反应并非警惕,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扭曲的希望。
“谁?”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最近的牢房传来。
“是主人,主人派人来救我们了吗?”另一个声音更加急切,带着癫狂的颤抖。
“放我们出去!快放我们出去!”
安静如同被打破的冰面,瞬间被嘈杂取代。越来越多的囚犯扑到铁栏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走廊里的黑袍身影,发出各种含义不明的嘶吼、哭泣或哀求。他们以为,这是黑魔王终于想起了他们,派人来解救忠诚的仆从了。
阿丝特莉亚对身后的骚动置若罔闻,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她的异色瞳在兜帽的阴影下快速扫视着两侧的牢房,寻找着特定的目标——那些年龄看起来更大、关押时间显然更久、即使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依旧保持着某种异样沉默或只是冷冷观望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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