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德拉库尔的头脑,在危机时刻显露出超越她外貌的敏锐与果决。在与威克多尔·克鲁姆通过加密的魔法书信反复商讨后,她提出了一个大胆而关键的建议:
“英国魔法部和那个粉红色的癞蛤蟆,显然想把这件事捂在霍格沃茨的高墙之内,粉饰成一场‘不幸的学生暴动’或‘邓布利多支持者的叛乱’。他们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把脏水泼给孩子们,然后继续他们那套官僚把戏。”芙蓉在信中写道,笔迹锋利,“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克鲁姆,我们必须把桌子掀了——把霍格沃茨真正发生的一切,把乌姆里奇的暴行,把食死徒已经渗透进学校的事实,把孩子们和神奇动物被逼到绝境的真相,全部散播出去!散播到整个欧洲,散播到整个魔法世界!”
“让他们看看,所谓的‘魔法部秩序’之下,隐藏着怎样的腐朽和黑暗!也让所有还有良知和记忆的巫师们看看,霍格沃茨,那所千年名校,正在发生什么!”
克鲁姆的回信简短而有力:“同意。已开始行动。德姆斯特朗的毕业生,从不畏惧真相。”
于是,在集结反抗军的同时,一场信息的风暴被有意地掀起。
起初,只是在小范围的、可信的校友圈子和国际飞路网聊天室里流传着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片段:“听说霍格沃茨的禁林被烧了……”、“魔法部的人向学生发射死咒……”、“有食死徒混进了学校,帮着那个粉蛤蟆抓人……”、“邓布利多校长被逼走了,教授们全跑了……”
这些消息太过惊悚,起初许多人将信将疑,认为是夸大其词的谣言。
但很快,更多细节开始出现,伴随着一些模糊的、用隐藏式魔法相机冒险拍摄的画面片段——焦黑的林地,礼堂中魔咒横飞的混乱场景,受伤的独角兽,学生们脸上决绝的表情,甚至有几个一闪而过的、戴着兜帽、使用典型黑魔法的身影。这些影像被复制,被加密传递,在那些敢于质疑权威的巫师学者、记者、冒险家和人权活动家的圈子里迅速扩散。
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一些非英国籍委员收到了匿名但证据详实的举报信。欧洲几家相对独立、不惧魔法部压力的魔法报纸社的编辑桌上,出现了内容几乎相同的爆料材料。
真相,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开始在欧洲大陆魔法社会的暗流中奔涌。震惊、愤怒、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
英国魔法部,尤其是康奈利·福吉的办公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试图通过官方渠道否认,宣称那是“别有用心者散布的谣言,旨在破坏英国魔法部的声誉和霍格沃茨的稳定”,并威胁要追究“造谣者”的责任。预言家日报在丽塔·斯基特那支善于扭曲的羽毛笔下,果然出现了一篇长篇报道,竭力将霍格沃茨的冲突描绘成“少数受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极端思想蛊惑的学生,在危险分子的带领下进行的非法暴力活动”,赞扬乌姆里奇“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维护学校秩序”,并隐晦地暗示国际上的质疑是“对英国魔法内政的不当干涉”。
然而,这一次,魔法部控制舆论的企图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唱唱反调,那本向来以刊登古怪、离谱新闻着称的杂志,在最新一期上,用整整三分之二的篇幅,刊登了一篇署名“多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霍格沃茨亲历者”的长文。文章没有丽塔式的夸张修辞,而是用冷静、翔实、甚至带着痛心的笔触,详细记述了从乌姆里奇颁布教育令、侮辱学生、伤害魁地奇球员、解雇教授、焚烧禁林、到食死徒现身、礼堂冲突、师生退守塔楼的全过程。文中还附有几张清晰度更高的照片:被烧焦的护树罗锅尸体、麦格教授挡在海格小屋前的背影、一个斯莱特林学生发射死咒时苍白的侧脸、塔楼窗口学生们布设防御工事的身影。
这篇文章像一颗炸弹,投在了英国魔法界本就暗流汹涌的舆论水潭里。虽然唱唱反调的名声向来古怪,但这次的文章太具体、太翔实、照片太有冲击力,更重要的是——它印证了那些从欧洲传来的、越来越多人开始相信的“谣言”。
魔法界的人们不是傻子。许多家庭有孩子在霍格沃茨上学,他们对乌姆里奇和魔法部近期的政策早有不满。唱唱反调的文章,像一根火柴,点燃了他们心中积压的疑虑和愤怒。
国际社会的反应来得更快、更猛烈。
1996年1月1日,新年的第一天,当大多数英国巫师还在消化预言家日报和唱反调上截然相反的报道时,第一份正式的外交照会,通过跨洋飞路网紧急通道,送到了英国魔法部部长办公室。
照会来自美国魔法国会主席赛拉菲娜·皮奎利。这位以严肃务实着称的女巫,在照会中用词罕见地强硬,她表示“对英国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近期发生的、涉及未成年学生安全与基本教育权利保障的严重事件表示极度关切和震惊”,要求英国魔法部“立即采取透明、公正、符合国际巫师儿童保护公约的措施,澄清事实,确保学生安全,并接受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独立调查”。她同时宣布,暂时冻结部分与英国魔法部的合作项目,“直至情况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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