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和周五的夜晚,当霍格沃茨城堡笼罩在深沉的夜色与乌姆里奇颁布的宵禁令所带来的压抑寂静中时,总有一个披着隐形衣的身影,悄然穿过空旷的走廊,避开夜间巡视的魔法部职员,最终敲响地窖深处那扇熟悉的橡木门。
门无声地打开一道缝隙,哈利迅速闪身进去,隐形衣滑落肩头。斯内普办公室内一如既往的昏暗,只有壁炉里跳动的火光和桌上几盏绿莹莹的魔药灯提供着照明。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混合了各种药材的复杂气味,清苦而提神。
斯内普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黑袍如凝固的阴影。他抬起黑色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哈利,没有任何寒暄,直接指向房间中央两把面对面的椅子:“坐下。集中精神。今天尝试屏蔽我第三次摄神取念的侵入,持续时间要超过十秒。”
大脑封闭术的课程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过程依旧痛苦且令人挫败,斯内普的教学方式也依旧尖刻毫不留情。但哈利能感觉到自己确实在缓慢进步——从最初瞬间被击溃,到现在偶尔能构筑起短暂却坚固的防线。更让他心情复杂的是,在这些课程中,斯内普虽然毒舌依旧,却不再刻意提及他的父亲,攻击的重点也严格集中在技巧本身,甚至偶尔会在他成功抵挡住一次试探后,几不可察地停顿半秒,才用更严厉的批评掩盖那一丝微弱的认可。
课程通常在令人精疲力竭的两小时后结束。每当这时,哈利会从口袋里掏出些东西——有时是一小包用新鲜苔藓仔细包裹的、还带着泥土清香的月痴兽粪便,有时是几片在特定月光下采集的瞌睡豆花瓣,有时甚至是纳威在禁林某处阴湿岩壁后发现的一小簇极为罕见的黑色魔鬼网嫩芽。
这些都是禁林里的“收获”。学生们在探索和学习中,会小心地、遵循纽特教导的可持续原则采集少量稀有材料。知道斯内普教授(尽管他从不承认)其实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禁林里的情况,并私下向其他院长传递消息让大家安心,哈利和伙伴们商量后,决定每次来上课都带一点“礼物”。
斯内普看着哈利放在他桌角的那一小包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黑眼睛深处总会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混合着意外、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他从不道谢,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捏起那包东西,冷冰冰地说:“如果下次你带来的‘贡品’因为采集或保存不当而失去药效,波特,我会让你亲自品尝用它熬制的、失败版本的生死水。”
但下一次,他总会“恰好”在哈利尝试一个新技巧时,给予一个更清晰的虽然依旧刻薄的提示。而下一次哈利再来时,那些珍贵的材料依旧会被妥帖地收下。
在哈利离开后,斯内普会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壁炉的火焰沉默片刻。然后,他会用他那特有的、滑腻而低沉的嗓音,通过一个特殊的双面镜,向麦格、弗立维、斯普劳特甚至偶尔向庞弗雷夫人,传递一些简短的消息:
“隆巴顿那小子今天差点被一株毒触手缠住,被一只路过的猫豹用尾巴扫开了。无碍。”
“韦斯莱双胞胎试图用魔法阵给爆尾钉虾‘修剪指甲’,引发小范围爆炸,无人受伤,但他们的头发暂时变成了亮橙色。”
“迪戈里和张协助马人绘制了新的星图区域,马人方面表示‘尚可’。”
“营地北侧新发现一小片银蕨,已标记。林间动物活动正常,未有异常危险靠近。”
这些零碎的消息,是留在城堡里的教授们与那片绿色庇护所之间,无声而坚实的联系纽带。让他们在乌姆里奇日益猖獗的压迫下,还能保有一份对孩子们安好的确信,以及一丝对抗荒谬现实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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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清晨,阳光难得穿透连绵的秋雨阴云,将霍格沃茨城堡的塔楼镀上一层浅金色。早餐时间,大礼堂里气氛比往日更加凝滞。长桌上学生寥寥,主要是乌姆里奇的小团体,他们刻意提高的谈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空洞刺耳。
教师席上,麦格教授坐得笔直,脸色像英格兰最坚硬的岩石。斯普劳特教授低头搅拌着她的燕麦粥,眉头紧锁。弗立维教授小口啜饮着南瓜汁,尖耳朵不时抖动一下。斯内普教授面前只有一杯黑咖啡,他盯着杯沿,仿佛在研究某种剧毒物质的表面张力。
乌姆里奇坐在原本属于麦格教授的副校长席位,穿着一身崭新的、绣着更多蕾丝和蝴蝶结的粉红色羊毛衫,脸上堆着虚伪的甜笑,正用她那尖细的嗓音对旁边一个魔法部派来的督察说着什么,手指还故作优雅地比划着。
就在这时,大礼堂入口处的橡木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没有脚步声,没有魔法波动,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但几乎在同一瞬间,礼堂里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了门口。
盖勒特·格林德沃站在那里。
他没有穿平日那件长风衣,而是一身剪裁极尽完美的深紫色天鹅绒长袍,边缘用银线绣着繁复而古老的符文,在晨光下流淌着低调而神秘的光泽。那头如同熔炼黄金般的耀眼金发松散地披在肩头,每一缕都仿佛蕴含着阳光的重量。他身姿挺拔如松,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整个空间的绝对中心,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空气的流动,都不得不向他臣服、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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