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时住处,江黎曦疲惫地瘫倒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
她拿起手机,点开“星火之秘”,想了想,发了一张从片场角度拍的、雨夜巷道的模糊照片,配文:
“雨夜,泥泞,‘她’的第一步。有点疼,但很值得。晚安。”
发送后,她几乎能想象到粉丝们看到“有点疼”时的心疼和看到“很值得”时的骄傲与期待。
她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旧痕。
肋下的淤青在隐隐作痛,但脑海中回放的,却是雨水中凌厉的棍影、对手惊愕的眼神、导演喊“过”时的赞许,以及那双在夜色中给予肯定后平静离开的眼睛。
这疼痛,是“陈曦禾”的勋章,也是江黎曦一步步将虚构角色锻造成真实存在的印记。
山中夜寂,唯有远处不知名的秋虫,偶尔发出一两声短促的鸣叫。
而《淬刃》的刀锋,在今夜,已真正饮过凛冽的秋雨,初试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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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州郊外,XX公路,夜,十一点四十分。
最后一场夜戏的灯光熄灭,片场逐渐陷入收工的忙碌与疲惫中。
江黎曦裹着厚重的黑色长款羽绒服,里面还穿着戏里“陈曦禾”那套沾满泥点、半湿的作训服,肋侧的淤青在动作戏结束后更加清晰地疼着,像一块冰冷的烙铁贴在身上。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拍摄,加上淋雨和反复的肢体对抗,让她的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妆发老师简单帮她卸去脸上的污渍和特殊妆容,露出底下明显的倦色,但那双眼睛依然维持着属于演员的清醒。
“姐,车备好了,直接回酒店。”助理苏晓晓拎着巨大的保温杯和随身包走过来,脸上也带着熬夜的疲惫,但眼神警惕。
她身后跟着剧组安排的两名随行保镖——都是辰星合作安保公司的熟手,一个叫阿凯,身形魁梧,眼神锐利;
另一个叫小斌,相对精干,负责外围观察。
今晚的拍摄地离剧组下榻的酒店有近四十分钟车程,大部分是蜿蜒险峻的盘山公路。这是霖州特色,也是安全隐患所在。
剧组通常会对主要演员的往返路线和时间做基本保密,但总有些无孔不入的“信息”。
江黎曦对苏晓晓和保镖们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弯腰坐进了那辆深灰色、车窗贴了防窥膜的七座商务车。
苏晓晓紧跟着坐进她旁边的位置,阿凯坐在副驾驶,小斌则和司机老陈确认了一下路线后,坐进了后排。
车子平稳驶离仍在收拾器材的片场,拐上通往主路的乡道。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
江黎曦闭着眼,头靠在椅背上,试图让过度兴奋的神经和酸痛的肌肉松弛下来。
苏晓晓递过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参茶。
江黎曦接过来,小口喝着,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和疲惫。
车子很快驶上了XX公路。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黔省夜色,车灯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不断盘旋上升或下降的柏油路面,一侧是黑黢黢的山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偶尔有零星的农家灯火,像坠落在深渊里的星星。
山间起了雾,白茫茫地贴着路面流动,能见度更差了。
司机老陈是本地人,技术娴熟,开得谨慎而平稳。
起初的二十分钟,一切如常。
只有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偶尔对面车道驶过车辆带起的风声。
变故,发生在一个急弯过后。
小斌最先警觉,他一直在观察后视镜。“陈师傅,后面那辆白色SUV,是不是跟了有一阵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车厢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老陈瞥了一眼后视镜:“上山的时候好像就在后面,一直没超车。”
阿凯也扭过头,眯起眼透过深色车窗看向后方。
雾灯映照下,一辆白色城市SUV紧紧咬在后面,距离保持得很近,在蜿蜒的山路上显得有些突兀。
“加速试试,看它反应。”阿凯对老陈说。
老陈轻轻踩下油门,商务车的发动机发出低吼,速度提了起来,灵活地转过两个弯道。
然而,那辆白色SUV几乎同步加速,甚至更近了一些,车头大灯在雾中晃成刺眼的光团,透过商务车的后窗,将车厢后部照得一片明亮。
“被跟了。”阿凯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拿起对讲机连接着酒店前台的安保频道。
“呼叫基地,这里是艺人车辆一号,车牌霖A·XXXXX,在XX公路段,发现可疑白色SUV尾随,请求注意,并准备必要时支援。”
对方立刻回复收到,并开始协调。
苏晓晓立刻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靠近江黎曦,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江黎曦也睁开了眼,倦意瞬间被警觉取代。
她没有慌乱,只是微微侧身,透过后车窗的防窥膜观察那辆步步紧逼的车。
看不清车里的人,但那种紧追不舍的架势,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侵略感。
“私生?”苏晓晓低声道,声音有些发颤。
她跟江黎曦这几年,不是没遇到过疯狂的粉丝或代拍,但在这深夜荒凉的山路上被这样尾随,还是第一次。
“很可能。”江黎曦语气冷静,但手指微微收紧。
肋下的淤青在紧张的情绪下似乎更疼了。
她想起训练营里学过的应激知识,调整了一下呼吸。
就在这时,那辆白色SUV突然开始频繁切换远近光灯,刺目的闪光一下下地“舔舐”着商务车的车窗,带着明显的挑衅和逼迫意味。
同时,它开始试图从左侧超车,但山路狭窄,弯道又多,商务车稍微靠中行驶,它就难以得逞。
几次尝试未果后,白色SUV的司机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始更近地贴上来,有两次甚至轻微蹭到了商务车的后保险杠,发出“哐”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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