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晨光刚透过窗纱漫进内殿,沈眉庄便已起身。听竹捧着刚熨烫平整的石青色绣兰纹旗装走进来,轻声道:“娘娘,内务府刚送来了昨日皇上赏的云锦,还有新制的夏布帐子,都在偏殿放着。另外,小厨房按您的吩咐,蒸了新的栗子面小窝头,还温了米糊,弘暄阿哥的辅食也准备好了,是您亲手教的南瓜泥,加了些米粉调稀了。”
沈眉庄接过旗装,指尖拂过衣襟上细密的针脚——这旗装领口滚着银线,下摆绣着暗纹莲瓣,是她常穿的常服款式,既简单又不失雅致。她转头看向乳母怀里的弘暄,小家伙穿着月白色暗花软绸小袍,正攥着个紫檀木小拨浪鼓,嘴里“呀啊”地哼着,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醒了许久。
“先把弘暄抱过来,本宫先喂他吃南瓜泥。”沈眉庄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旗装领口的盘扣,方便待会儿抱弘暄。乳母连忙将弘暄递过来,小家伙一到沈眉庄怀里,就伸手抓住她的衣襟,小脑袋往她怀里蹭,惹得沈眉庄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小家伙,倒是会黏人。”
刚用银勺喂弘暄吃了小半碗南瓜泥,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娘娘,襄嫔娘娘派人来了,说温宜公主今日一早起来就念叨您,还说想过来永寿宫,跟弘暄弟弟一起玩。”
沈眉庄喂弘暄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知道了,你告诉襄嫔娘娘的宫人,说本宫欢迎温宜公主过来。另外,让小厨房再做些温宜爱吃的奶皮饽饽,待会儿给她当点心。”
宫女应下转身离开,听竹在一旁道:“娘娘,昨日皇后娘娘回宫后,就让绘春姑姑去了趟内务府,好像是查各宫的份例,尤其是咱们永寿宫的。”
沈眉庄握着银勺的手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冷意——皇后昨日在温宜生辰宴上就对她心存忌惮,今日又查份例,定是想找她的错处。但她素来谨慎,永寿宫的份例都是按规矩来的,皇后想挑错,也没那么容易。
“知道了,你让人把近三个月永寿宫的份例清单整理好,若是皇后再派人来查,就直接给她们看。”沈眉庄语气平静,继续用银勺刮了点南瓜泥递到弘暄嘴边,“另外,你去内务府一趟,把近日各宫的宫务流程清单取来,本宫要提前熟悉,免得日后接手时手忙脚乱。”
听竹躬身应下:“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辰时过半,沈眉庄刚处理完内务府送来的初步宫务资料,就见听竹匆匆走进来禀报:“娘娘,敬妃娘娘派人来说,七阿哥弘昭今日有些咳嗽,想请李太医过去看看。另外,襄嫔娘娘带着温宜公主已经到永寿宫门口了。”
沈眉庄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道:“知道了,你先去前殿准备茶水,再让乳母把弘暄抱到外殿的软榻上,铺好软垫,旁边放上他的布偶,免得温宜公主过来时,两个孩子不方便互动——弘暄刚会坐,可别让他摔着。”
刚安置好弘暄,殿外就传来太监的通报:“襄嫔娘娘、温宜公主驾到——”
沈眉庄连忙迎出去,见襄嫔身着藕荷色绣海棠纹旗装,头上簪着一支点翠嵌珍珠簪;身旁的温宜公主穿着粉色绣兔子纹小旗装,梳着双丫髻,髻上系着红绒花,手里攥着个布偶兔子,看见沈眉庄就甜甜地喊:“玉娘娘好!”
“襄嫔妹妹快请进,温宜也进来吧。”沈眉庄笑着侧身让她们进屋,“外殿软榻上已经铺好垫子,弘暄正在那儿玩布偶呢,你们过去瞧瞧。”
襄嫔牵着温宜走到软榻边,温宜看着靠在软垫上、正抓着布偶晃悠的弘暄,小声道:“弘暄弟弟好。”说着,还把手里的布偶兔子放在弘暄身边,“这个给你玩,咱们一起玩。”
弘暄抬起头,盯着身边的新布偶看了会儿,伸手就要抓,却没坐稳,身子往一侧歪了歪。沈眉庄连忙伸手扶了一把,笑着道:“温宜真是乖,还知道给弟弟送玩具。你要是想跟弟弟玩,就在软榻边坐着,帮着扶扶弟弟,别让他摔着。”
温宜点了点头,乖乖坐在软榻旁的小凳子上,时不时伸手帮弘暄扶正身子。襄嫔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对沈眉庄道:“昨日温宜的生辰宴,真是多谢娘娘费心了。温宜说,昨天生辰她非常开心。”
“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沈眉庄端起茶盏,“温宜喜欢热闹,日后若是想过来跟弘暄玩,随时都能来,本宫这儿随时欢迎。”
正说着,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娘娘,李太医来了,说先过来给六阿哥把把脉,再去景仁宫给七阿哥诊脉。”
沈眉庄点头道:“让李太医进来吧。”
李太医走进殿内,躬身行礼:“臣参见玉妃娘娘、襄嫔娘娘。”
“李太医免礼,快给弘暄把把脉。”沈眉庄指了指软榻上的弘暄。
李太医走上前,轻轻握住弘暄的小手,仔细诊脉片刻,笑着道:“回娘娘,六阿哥身子康健,只是近日天热,臣建议多给阿哥喂些温凉的米浆,或是稀释的梨汁,既能解暑,又不会伤了脾胃——阿哥刚添辅食,切不可吃寒凉之物,免得闹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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