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以来,京城已逾月未雨,御花园的荷塘水位渐低,连廊下的石榴花都蔫了几分。养心殿内,皇上看着内务府呈上来的旱情奏折,眉头紧锁,苏培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递上凉茶:“皇上,钦天监奏请,说是需皇上与皇后亲自出宫祈福,方能祈求甘霖降临。”
皇上接过茶盏,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瓷壁,沉吟片刻道:“也好。明日起程,你先去景仁宫告知皇后,让她准备妥当;再传旨给翊坤宫,命华贵妃暂掌后宫事务,朕与皇后离宫期间,后宫大小事宜,皆由她处置。”
苏培盛躬身应下,先往景仁宫去。此时的景仁宫,皇后正坐在软榻上看着账本,素云在一旁整理着药材。听到苏培盛带来的消息,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面上却故作担忧:“劳烦苏公公回禀皇上,本宫定好生准备,明日随皇上一同出宫祈福,祈求上天降下甘霖,缓解旱情。”
说着,她抬手抚了抚鬓边的赤金点翠簪,那是皇上去年送给她的首饰,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衬得她更加端庄。苏培盛退下后,皇后靠在软榻上,对素云慢悠悠道:“你瞧,这后宫之中,能光明正大陪皇上出宫祈福、以夫妻之名拜谒神明的,终究只有本宫。华贵妃纵是暂掌后宫,也不过是个代管的,哪有这般体面?”
素云连忙附和:“娘娘说的是,您是皇上的正妻,这份荣耀,旁人怎么也抢不走的。”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行了,别多说这些。你现在就去把之前安排的事扫尾 —— 碎玉轩舒痕胶的药材来源、散布流言的太监宫女,所有痕迹都要抹干净,半分都不能留下。”
素云心中一凛,连忙应下:“奴婢明白,定不会让任何人查到景仁宫头上。”
“很好。”皇后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日你随本宫一同出宫祈福,留在宫里的事,让之前安排的暗线盯着就行。记住,咱们要彻底撇清关系,宫里的任何动静,只许看,不许插手,等本宫回来再做处置。”
素云躬身应下,心中越发清楚——皇后这是要把所有风险都留在宫里,自己则带着心腹远离是非,哪怕事后出了问题,也能推得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苏培盛已将“暂掌后宫”的旨意传到翊坤宫。华贵妃捧着明黄圣旨,眼中满是得意,颂芝在一旁笑道:“娘娘,皇上信任您,才把后宫托付给您,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华贵妃收起圣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荣耀?本宫要的可不止这些。明日起,后宫就由本宫说了算。”
当天,“皇上与皇后明日出宫祈福,华贵妃暂掌后宫”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各宫妃嫔都在暗自盘算,唯有永寿宫内,气氛格外沉静。
永寿宫内,沈眉庄正抱着襁褓中的弘暄,听竹在一旁轻摇蒲扇。云溪捧着刚收到的消息进来,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娘娘,皇上明日与皇后离宫祈福,命华贵妃暂掌后宫。”
沈眉庄轻轻拍着弘暄的背,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轻声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云溪心中一惊:“娘娘,那咱们要不要……”
“要做的。”沈眉庄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决断,“你悄悄去翊坤宫一趟,给华贵妃递个消息,就说‘甄嬛胎有恙,勿沾,慎防他人嫁祸’。记住,别让人看见,递完消息就立刻回来。”
云溪躬身应下:“奴婢明白。”她转身从殿后的角门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半个时辰后,翊坤宫偏殿内,华贵妃接过云溪递来的纸条,看完后眉头微蹙。云溪退下后,颂芝不解地问:“娘娘,玉妃娘娘为何突然传这消息?难道甄嬛的胎真有问题?”
华贵妃将纸条烧在炭盆里,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却没多说——欢宜香的秘密,是她最大的武器。她只淡淡道:“玉妃素来谨慎,她既这么说,咱们多留个心眼便是。你去安排人送赏,给碎玉轩甄嬛、甄玉隐,还有淳贵人都备上份例,把林薇安排进碎玉轩送赏队伍,让她去偏殿给甄玉隐送安神药材。等送赏的都回来,本宫再传旨召六宫来翊坤宫听训。”颂芝躬身应下:“奴婢这就去安排。”
待颂芝离开,华贵妃唤来林薇——这医女是年府暗中送来的,专门负责给她调理身体,平常领着二等宫女份例,除了给华贵妃请脉,其他时间都在专研医书。“明日你去碎玉轩偏殿,给甄玉隐送药材时,以‘襄嫔知晓她身子弱,特意让你多照看’为由,单独给她把次脉。”华贵妃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仔细看看她的身子能不能承受翊坤宫的气味,别露任何破绽,送完药材就立刻回来复命。”
林薇心中一明,连忙应下:“奴婢明白。”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景仁宫就已灯火通明。皇后穿着一身明黄色绣凤宫装,头戴累丝嵌东珠凤冠,正对着铜镜仔细整理着衣饰。素云在一旁捧着首饰盒,笑着道:“娘娘今日这身规制装扮,既显皇后威仪,又衬得气色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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