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皇上语气缓和了几分,“今日年宴,你怎不在殿中,反倒在此处?”
甄玉隐缓缓起身,垂眸答道:“回皇上,嫔妾本是宫女出身,福薄命浅,生育淑宁公主后身子亏得厉害。多亏慧嫔娘娘体恤,特许嫔妾坐双月子好生调养,故而未能参加年宴。今日佳节,嫔妾想着给身边宫人放了假,让她们也能庆贺佳节,自己便想着来倚梅园为淑宁公主祈福,愿她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皇上闻言,心中更添几分好感——既懂得感恩,又体恤下人,更难得的是一片真切的爱女之心。他望着枝头红梅,又看了看眼前眼含期许的甄玉隐,温声道:“你倒是一片慈母心肠,你位分太低,按规矩不能亲自抚养公主,委屈你了。往后你若是想女儿了,不必拘束,随时可以去钟粹宫探望,慧嫔那边朕会吩咐。”
甄玉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眼中瞬间泛起泪光,连忙屈膝叩首:“谢皇上体恤!嫔妾……嫔妾自生下淑宁公主后,还未曾亲眼见过她一面,平日里只能听身边的宫女沁心从钟粹宫带回些消息,知道公主康健,便已安心。皇上能允嫔妾探望公主,便是天大的恩典!”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感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并未失仪。皇上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生出几分怜惜,伸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雪地里寒气重,仔细冻着。淑宁公主有你这般惦记,又有慧嫔悉心照料,定会平安长大。”
“谢皇上关心,嫔妾无碍。” 甄玉隐缓缓起身,用帕子拭去泪痕,神色依旧恭顺谦卑。
皇上与她又说了几句,无非是询问她的调养情况,甄玉隐一一应答,言语得体,不卑不亢,既无攀附之意,也无自怨自艾之态。见她虽出身低微,却有这般气度,皇上心中愈发满意。
“你既为公主祈福,又这般安分守己,朕便赏你些补身的药材与绸缎,好好调养身子。” 皇上道,“往后若有难处,可向慧嫔禀报,或是直接让人通传。”
“嫔妾谢皇上隆恩!” 甄玉隐再次屈膝叩谢,眼中满是感激。
皇上又看了一眼红梅,心中的怅然已淡了许多,转身道:“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回去吧,莫要久站风雪中。” 说罢,迈步向园外走去。
甄玉隐恭送皇上远去,直到那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直起身,望着皇上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转身慢慢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片刻后,皇上回到大殿,脸上的神色已彻底缓和。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年宴,朕还有几件喜事要宣布。”
他目光扫过席间,“博尔济吉特氏入宫多年,悉心照料淑宁公主,恪尽职守,晋封为慧嫔;欣贵人育有淑和公主,温婉贤淑,晋封为欣嫔;柔贵人生育七阿哥弘昭有功,朕特许她享嫔位待遇,日常用度、宫人配置皆按嫔位供给;和答应甄玉隐诞育淑宁公主,安分守己,一片慈母之心可嘉,晋为和常在;另外,两位侍奉朕多年的常在,素来安分守己,晋为贵人。望你们往后恪守本分,勤勉侍上,和睦相处。”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恭喜各位姐妹,谢皇上隆恩!”
慧嫔身着浅粉色织金礼服,神色喜悦,屈膝谢恩:“臣妾谢皇上隆恩,定不负皇上期望。” 欣嫔也满面笑容地谢恩,柔贵人则神色平和,眼底带着几分感激,缓缓叩首:“臣妾谢皇上恩典。”
沈眉庄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和答应那边进行得还算顺利。
晋位之事尘埃落定,既符合规制,又能安抚人心,想必往后后宫能多几分和睦。
宴席接近尾声时,皇上举杯道:“今日年宴虽有小波折,但总体还算圆满。愿往后年年如此,国泰民安,后宫和睦,皇子公主们平安长大!”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殿内的欢声笑语与殿外的风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而热闹的新年图景。
宴席结束后,各宫嫔妃陆续离去。沈眉庄与华贵妃、敬妃并肩走在宫道上,雪花落在她们的斗篷上,瞬间融化。
“今日那小宫女死得蹊跷,明眼人都知道是皇后搞的鬼。” 华贵妃语气带着讥讽,“可惜死无对证,倒让她逃过一劫。”
“皇后心思深沉,往后咱们更要多加留意。” 沈眉庄道,“不过今日苏贵人的表现倒是出人意料,沉稳大方,不愧是准噶尔公主,想来往后能成为一股助力。和答应晋为常在,虽位分不高,却也是皇上的恩典,往后也需留意些。”
敬妃点头附和:“苏贵人性子爽朗,又得皇上赏识,只要安分守己,倒能为后宫添几分平和。和常在既生有公主,又得皇上体恤,想来也不会轻易生事。只是皇后不会轻易罢休,咱们需得互相照应,多加提防。”
“哼,她若再敢搞小动作,本宫定不饶她!” 华贵妃冷哼一声,“往后你多照拂苏贵人几分,也好让她早日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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