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的倒计时钟,在后台巨大的电子屏上无情地跳动着,仅剩最后五分钟。
镁光灯与欢呼声隔着厚重的幕布传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喧嚣。
小秦拿着一件缀满水钻与珍珠的高定礼服,焦急地在化妆间里打转。
她刚刚接了不下十个电话,从赛事组委会到傅氏的公关部,全都在催促苏晚卿准备登台,接受那象征着茶道界最高荣誉的“茶王”桂冠。
可她的正主,此刻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苏晚卿褪下了那袭在决赛中惊艳世界的素白茶服,甚至没有去看一眼那件价值连城的礼服外袍。
她换回了一身来时所穿的、最朴素的粗麻布衣,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仿佛不是要去接受加冕,而是要归隐山林。
她提起身边那只跟随了她多年的紫砂釜,釜身温润,早已被茶气养出了内敛的光泽。
她就这么提着它,赤着双足,踩在冰冷光洁的地板上,一步步向外走去。
“晚卿姐!苏小姐!”小秦终于忍不住,追至廊下,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去哪?全世界都在等你!就算你不在乎那个奖,可……可网上那些关于亲子鉴定的谣言已经传疯了!你至少该接受一个专访,澄清这一切啊!”
苏晚卿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她的身影在走廊尽头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单薄,却又透着一股无法撼动的决绝。
她从布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和一张便签,俯身在墙上,写下一行字。
写完,她将纸条递给小秦,头也不回地踏入了廊外的夜色。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车门打开,她弯腰登车,没有一丝留恋。
小秦颤抖着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清瘦而有力的字:
“真相若需争辩,便不再是真相。”
一瞬间,小秦泪如雨下。
她懂了,苏晚卿不是在逃避,而是在超越。
她连胜利的果实、连洗刷冤屈的快感,都一并舍弃了。
消息以光速传出,网络瞬间炸裂。
#苏晚卿拒领茶王奖#、#新晋茶王失踪#的词条在三分钟内引爆全球热搜。
“疯了吧?这是心虚还是清高?”
“绝对是傅承砚干的!他肯定又逼她走了!渣男!”
“我更倾向于她真的不在乎,你们没看决赛吗?她最后那个境界,根本不是我们凡人能懂的。”
“楼上的别洗了,放着泼天富贵和荣誉不要,跑了?骗鬼呢!”
争议如海啸,将傅承砚这个名字再次推上风口浪尖。
商务车内,苏晚卿静静地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灯火。
她要去的地方,是浙南山,是她的根。
“老板,”驾驶座上,负责情报与执行的阿墨声音低沉地汇报,“刚收到的线报,周景渊在决赛结果出来后的十分钟内,注销了他名下所有的国内账户和社交账号。我们的人在机场拦截系统里捕捉到了一个高度疑似他的目标,持有伪造的葡萄牙护照,目的地是瑞士。”
小秦在电话另一头,迅速将这个情报与自己刚收到的信息整合,声音陡然变得凌厉:“傅总那边查到,周景渊在瑞士银行的最高权限保险柜里,藏有一份名为《百年茶脉图谱》的绝密文件!那不是普通的资料,上面标注了全球至少三十处未被发现的濒危古茶树群落的精确位置——这是他这些年进行文化掠夺的核心地图!”
阿墨猛地一踩油门,车速飙升:“他是想带着全世界茶人的根,跑路!”
“我立刻协调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红色通报!”小秦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同时,我会联系国际植物保护组织的艾琳女士,启动我们预备的‘绿脉行动’,申请紧急程序,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在他抵达瑞士前,冻结其全部跨境资产和保险柜权限!”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跨国线路上骤然打响。
而这一切的中心,苏晚卿却仿佛置身事外。
车辆抵达浙南山脚,她没有去那间为她准备好的、风景秀丽的民宿,而是独自一人,踏着月色,走进了苏家那座古老的祠堂。
夜深人静,祠堂里只听得见风声。
她点燃三炷长香,恭敬地插在祖父苏老先生的灵位前。
香烟袅袅,她跪坐在蒲团上,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了那本被无数茶人奉为至宝的《雪顶茶录》手稿。
这是苏家百年传承的心血,是她茶道技艺的源头。
然而,在苏家老仆赵伯惊骇的目光中,苏晚卿一页一页地,将手稿投入了面前的火盆。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是祖宗的基业啊!”赵伯老泪纵横,冲上来想要抢救。
苏晚卿拦住了他,火焰映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庞。
她拿起一旁的纸笔,在跳动的火光旁,写下一句话递给赵伯。
“道不在纸上,在人心。”
当最后一页手稿化为灰烬,苏晚...卿对着灵位,重重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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