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霖城。
不同于傅氏集团总部所在的金融中心,城南的老街区保留着一份难得的静谧。
青瓦白墙间,一家名为“兰隐舍”的茶馆,在悄无声息中,准备着开门迎客。
这里没有喧闹的开业庆典,没有招摇的媒体记者,只有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光洁的梨花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苏晚卿一袭素雅的棉麻长裙,长发松松挽起,正用一块柔软的丝巾,细细擦拭着一套雨过天青色的汝窑茶具。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母亲的后事已经办妥。
那场迟来的下跪和门外彻夜的等待,对她而言,不过是风吹过耳,不留痕迹。
心死了,再多的补偿都只是徒增的喧嚣。
“好,好啊!”吴砚舟大师背着手,在茶馆里踱步,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赞许,“这‘兰隐舍’,取幽兰隐于市之意,既有风骨,又不失谦逊。晚卿,你这选址和布置,深得‘大隐隐于市’的精髓。”
茶馆不大,却处处透着巧思。
入门是小巧的枯山水庭院,室内以原木和竹编为主调,用一道素雅的屏风隔开散座与雅间,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水墨画,角落里燃着清雅的沉香。
这里的一切,都是苏晚卿亲手设计、布置,是她为自己打造的一方净土,一个全新的开始。
“吴伯伯谬赞了。”苏晚卿将擦拭好的茶杯摆正,声音清浅,“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泡杯茶罢了。”
“你这丫头,”吴砚舟笑着摇了摇头,“你母亲的风骨,你是半点没丢。放心大胆地做,苏家的茶,不能断。往后,谁敢在这里找麻烦,就是跟我吴砚舟过不去。”
吴老的话,是承诺,更是庇护。
苏晚卿心中一暖,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谢谢吴伯伯。”
开业第一天,客人不多,却都是真正懂茶的雅士。
吴砚舟在茶界一言九鼎,他亲口称赞的茶馆,早已在小圈子里传开。
角落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孩正悄悄观察着一切。
她就是周小棠。
那晚拍下傅承砚下跪的照片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发布,一个记者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她按捺住性子,深入调查了苏晚卿的背景,越查越心惊,也越发对这个清冷如谜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今天,她以一个普通茶客的身份前来,想亲眼看看这位让傅总折腰的女人,究竟有何不同。
她看着苏晚卿行云流水般地点茶、奉茶,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
她待客不卑不亢,话语不多,但每一个喝过她茶的人,脸上都露出一种被抚慰的恬静。
周小棠忽然明白,这个女人的力量,不在于容貌,而在于她骨子里那份与世无争、却又坚不可摧的从容。
与此同时,傅氏集团顶层。
傅承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形比一月前更加清瘦,眉宇间的阴郁浓得化不开。
那晚之后,他再也未能踏进苏庐半步。
他派人送去的一切补品、钱财,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像是被关在了一个透明的囚笼里,能看见她,却永远无法触碰她。
“傅总。”陈秘书敲门而入,神色复杂,“查到了,苏小姐在城南的老槐树巷开了一家茶馆,名叫‘兰隐舍’,今天……是第一天营业。”
傅承砚猛地转身,死寂的眼中终于亮起一丝微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地址。”他声音嘶哑。
“傅总,您……”陈秘书有些迟疑。
“备车!”傅承砚不容置喙地命令,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然而,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
他想起了那晚她冰冷死寂的眼神,想起了那扇在他面前决绝合上的木门。
他就这样闯过去,只会让她更加厌恶。
他骨子里商人的算计和控制欲在这一刻复苏,却用错了地方。
“等等。”他转过身,恢复了些许平日的冷静,“陈秘书。”
“在。”
“去‘兰隐舍’,告诉老板,傅氏集团要包下她的茶馆。”傅承砚的价格随她开。
告诉她,我只要每天都能去喝一杯她亲手泡的茶。”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合理、合法地接近她的方式。他有的是钱
陈秘书心中暗叹一声,却只能恭敬地应下:“是,傅总。”
下午,兰隐舍的客人渐渐散去,只余三两知己低声品茗。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巷口,显得与这里的古朴格格不入。
陈秘书整理了一下领带,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茶馆。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门口的服务生礼貌地问道。
“我找你们老板,苏晚卿小姐。”陈秘书开门见山。
苏晚卿从屏风后走出,看到陈秘书时,眸光未动分毫,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有事?”她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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