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特,我们要出去了。”
特里克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稳。她蓝色的蹄子轻轻抚摸着克斯特巨大紫色脸颊,白色的鬃毛在房车昏暗的顶灯下泛着柔光。卢克斯站在旁边,绿色的身体绷得有些紧,紫色鬃毛下的断角似乎比平时更显冷硬,那双紫色的眼睛看着克斯特,里面是克斯特不太能完全理解的复杂情绪——担忧、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克斯特巨大的脑袋点了点,紫色的大眼睛里映着父母的身影,依赖和一点点不安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爸爸?妈妈?”“你们要去哪里呀?”
“去外面办点事,很重要的事。”卢克斯开口了,声音低沉但努力放得平缓,“但你要留在这里,留在星空号里面。明白吗?哪里也不能去。”
“可是……”克斯特巨大的翅膀不安地动了动,扇起一小股风,“克斯特一个人……怕黑……”
“别怕,宝贝。”特里克西立刻接上,她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上面有根短短的天线,还有一个亮着绿色小灯的按钮。“看,这个给你。叫对讲机。”她把对讲机小心地塞进克斯特一只巨大的前蹄里。那东西在她蹄子里小得像一粒糖豆。
“拿着它,按着这个红色的按钮,就能跟爸爸妈妈说话。”特里克西指着按钮,耐心地演示,“就像这样,按住,说‘妈妈’,妈妈就能听到,然后妈妈会回答你。想爸爸了,就按住说‘爸爸’。记住了吗?”
克斯特好奇地用蹄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红色按钮,又看看那个小小的扬声孔,点了点头:“嗯!记住了!按红红的,说话!”
“对,真聪明。”卢克斯也走上前,伸出前蹄,用力拍了拍克斯特粗壮的前腿(这大概是他能做到的最高程度的拥抱了),“听着,克斯特,有几条非常重要的规则,你必须遵守。就像玩‘金币城堡’游戏要守规矩一样,明白吗?”
克斯特用力点头,巨大的锡箔王冠在她头顶晃了晃:“明白!守规矩!”
“第一,”卢克斯竖起一只前蹄,紫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克斯特,“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嗯,看到外面天变得很亮很亮,太阳升到很高很高的时候——大概就是明天白天我们回来的时候——这段时间,你绝对、绝对不可以走出房车的门!一步也不行!门被我们锁好了,外面有坏东西,专门抓不听话的小马,明白吗?”
克斯特缩了缩巨大的脖子,紫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真实的恐惧:“坏东西?像……像蠕虫?”
“比蠕虫更坏!”卢克斯的语气斩钉截铁,“所以,待在车里最安全。记住了吗?”
“记住了!不出门!”克斯特抱紧了怀里的对讲机。
“第二,”特里克西接上,声音温柔但不容置疑,“尤其是晚上,从……嗯,你数着点,从你感觉天完全黑下来,星星都出来了开始,一直到天边开始有一点点灰蒙蒙的光亮之前——大概是十一点到四点半这段时间——绝对、绝对不要看窗外!”她强调着,“窗帘要拉好,一点缝隙都不要留。他们在盯着你。”
“他们?”克斯特的声音带着颤音,巨大的身体下意识地往车厢里面缩了缩,“谁在盯着克斯特?”
“就是那些坏东西。”卢克斯沉声道,“它们很高很高,比我们的房车还要高,眼睛很可怕。它们就喜欢在黑暗里,趴在窗户上看。所以,别看!拉好窗帘!如果你不小心看了一眼……”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它们就会发现你,然后就会想尽办法进来抓你!懂了吗?”
克斯特吓得浑身一哆嗦,巨大的翅膀紧紧收拢贴在身侧,连连点头:“懂!克斯特不看!窗帘拉紧紧!”
“第三,”特里克西轻轻捧住克斯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巨大下巴,“无论你在车里听到什么声音——敲门声、说话声、甚至是爸爸妈妈叫你名字的声音——都不要理会!更不要去开门!哪怕那声音听起来再像爸爸,再像妈妈,再熟悉,也绝对是假的!是坏东西变的!它们最会模仿声音骗小马开门了!你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这个对讲机里爸爸妈妈的声音!明白吗?”
“假的?”克斯特困惑地眨着大眼睛,“声音……是假的?”
“对!都是骗你的!”卢克斯斩钉截铁,“所以,听到任何声音,就按住对讲机问爸爸妈妈!只有对讲机里回答你的,才是真的我们!”
“嗯!”克斯特握紧了小对讲机,仿佛那是唯一的护身符,“只信这个!问爸爸妈妈!”
“第四,”特里克西指了指车厢顶部的灯,“客厅的灯,还有你房间的小灯,必须一直开着!整晚都不能关!灯光会保护你,让那些坏东西不敢太靠近。记住了吗?灯就是你的小太阳。”
“灯一直亮!”克斯特用力点头。
“最后,”卢克斯深吸一口气,总结道,“如果害怕了,就用对讲机跟我们说话。不要憋着。我们会听着。记住,明天白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回来了。在此之前,保护好自己,遵守规则。能做到吗,克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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